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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1 / 2)





  “这荷包里装的,是我们俩发缕所编成的合髻,意味着我与你从此……便是结发夫妻了。”月白捧着荷包像捧着件珍宝,眼中光华璀璨。

  “结发夫妻……”莲纹重复着,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这个词她曾在戏中听过,在话本中看到过,结发是凡界婚礼上的一种仪式,结发之后双方就是正式的夫妻了。当时她心目中不是没有过憧憬,但憧憬结发的对象却是……

  她下意识地望向满载星月的夜空,仿佛望见了万年前那个天真烂漫的自己,追着师兄紫尘下了昆仑山,扑进他怀中问道:“师兄,我们今后如何打算?”虽然这般问着,她懵懂的心中却隐隐有着某种期待,却又不确定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紫尘拥着她,声音依旧如往常般沉稳又好听:“我愿我们……能有个天长地久……”

  天长地久……会有多长?又需要等多久?

  千年不够……万年也不够吗?

  莲纹的眼底闪过茫然。

  在这新婚之夜,明明该欢喜的,但此时她的心中不知为何,却在欢喜里生出一丝怅然……

  月白仍在那边欢喜的说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们从此便天长地久……”

  “不。”莲纹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说什么天长地久!”

  她转头看向月白,吸了口气,又垂眸道:“天长太冷清,地久太寂寞……这样的天长地久,我不要!”

  月白微微怔了下,随即看莲纹突然起身向门前的小河走去,自怀里掏出一枚不同凡俗的玉佩,毫不犹豫地抛进了潺潺流水中。

  而后便见她转过身来,月光下点漆般的黑眸有着坚定与柔情,几乎要将被望之人的心融化:“夫君,我们从此是结发夫妻,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与你共度此生,我便已经很满足很幸福了。”

  如果耗尽万年光阴,都等不到……她不要可不可以?

  月白觉得这一刻应当是自己此生最幸福的时光了,莲纹的那一声“夫君”,令他欢喜得连方才想问出口的疑惑,都瞬间忘了个干净。

  他紧紧拥着自己的新娘,欢喜之情竟无法表,最后只说道:“莲儿……娘子,我……真的好欢喜!”

  千年的岁月风雨将这间小小的宅院,侵蚀成了今日斑驳的模样。

  而在赵坦坦浑身灵力控制不住地发散出去时,这间勉强支撑的宅院终于彻底崩塌。房梁和砖瓦纷纷落下,却在接触到魔尊和赵坦坦身周时又纷纷被弹开,整间屋子化作的废墟间,唯有他们二人所在处仍是干净的地面。

  赵坦坦的修为从元婴初期的一层攀上了二层,最后停留在三层。这期间魔尊却始终没有什么动作,甚至没有阻止她突破境界。

  等她再度睁开眼,发现魔尊正低头,视线定定地落在地上一个破旧的荷包上,仿佛失了魂魄一般。那是方才赵坦坦冲开魔尊钳制时,从魔尊怀里掉出来的。

  他这呆愣的样子,倒像是疯病又要发作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赵坦坦也不去奢望能趁这机会偷袭魔尊,元婴三层与魔尊的修为差距仍旧远着。

  她甩甩头,甩去方才脑中突然出现的片段记忆,果断转身,便要化作遁光,立即逃离此地。

  然而她一动,魔尊也动了。

  一道猛烈的吸力,将赵坦坦飞掠的身子生生止住,又向后倒飞了回去,眼看就要狼狈地落到魔尊身前。

  她咬牙克制着心底的恐惧,手中青光一现,仙剑已经随着她的下落之势,狠狠地刺向魔尊。

  既然逃不了,她就要让魔尊知晓,作为一名剑修,是不会惧怕越阶杀敌的!

  闪着青光的仙剑,虽然一直被她唤作“麻花剑”,却曾是修真界最为有名的仙剑之一,原名“牵青”,与慕白道尊的挽紫剑同为天外陨铁与太白元精所铸,本身便有驱邪除魔之效。

  若这一剑能刺中魔尊,即使不能杀他,至少也能令其重伤。

  第175章 刺魔

  赵坦坦抱着这样的心理,第一次正眼望向面前的魔尊,漆黑明亮的眼中不再有退缩和畏惧,如宝石般光彩熠熠。她义无反顾地一剑刺了过去。

  仙剑的鸣啸声中,魔尊缓缓抬起头来望向她,箕张的手指似要将她如同一只蝼蚁般捏碎。然而下一刻,他却不动了。

  出乎意料的,他连一点闪避或者反击的意思都没有,就那样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望着她光彩熠熠的眼睛,发起了呆。

  直到那一剑深深地刺入魔尊的心口处,赵坦坦都没能反应过来,自己竟毫无阻碍地刺中了这个叫人恐惧的魔尊,她一时愣住了。

  已经大半崩塌为废墟的屋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隐约的滴答声,那是自魔尊伤口处流出的血。那些血落在地上后,慢慢化为黑烟升腾而起,原本还算完整的这一小块地面,很快被腐蚀得坑坑洼洼。

  入魔愈深,骨子里的魔性愈强,就连流出的血液都会腐化万物。

  赵坦坦感受到手中剑在剧烈颤动,那是仙剑在接触到浓郁魔气时,急欲驱除魔性的反应。然而仙剑的青芒不停闪烁,却终究因赵坦坦的修为所限,无法发挥到最佳。在发出轻微的鸣叫后,剑芒在魔气中逐渐黯淡。

  带着黑色魔气的血液,自魔尊的伤口处沿着剑身缓缓向赵坦坦的手淌过来,如果沾到一点,她的手也会被腐蚀。

  赵坦坦忙用力拔剑,却发现仙剑如同生了根一般,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无法拔出分毫。

  反倒是魔尊箕张着的手,趁她试图拔剑之时,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他就那样牢牢掐住赵坦坦,低头凑向她,细细看她的眼睛,仿佛急于寻找些什么。

  看了许久,再一次被掐住脖子的赵坦坦,才在接近窒息中,听他喃喃道:“真像……”他眸底慢慢燃起了点点星光,眼中炽盛的血色慢慢淡去,却换做了深浓的悲伤,“怎么办……就算只有一点像,我都想留住……”

  他的手一松,赵坦坦便狼狈地落在了地上,然后便见他伸手,将插在胸口的剑一点一点拉出来。带着魔气的血流了一地,他却仿佛没有痛感般,无动于衷地在拔出剑后,举起来看了眼,然后像扔废品般将这柄修真界难得一见的仙剑,丢在了地上。

  “仙剑……剑修……”他冷冷的声音,仿佛带着丝嘲讽,“都是不该存在于世的……”

  明明流了满地血,他却好像根本没有受过伤一般,依旧笔直地站在原地,如同山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