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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1 / 2)





  “其实我很早就开始做梦了,那时我的梦境里都是小时候的事,直到在边境我第一次梦到姜利。当时觉得名字很熟悉,但一时没联想起来,直到回到北京你在梦里叫出筱雅的名字,还把冯今说成袁今,我才开始怀疑,之后我又做了几次梦,才最终确定那些不是梦,而是我的前世。”

  蒋晚不知想起什么,抽噎着,几度哽咽失声,“我才知道原来那对姐妹就是你和我,原来上一世姐姐这么辛苦,原来姐姐这么爱我,而我最好的朋友就是那个很爱我的姐姐,两辈子都是。你知不知道当我确认这一点的时候有多高兴?蒋晚到底修了几辈子的福啊,居然两辈子都能当你的妹妹?”

  她扑过去和舒意抱成一团:“姐姐,我真的好想你。”

  时隔一世的重逢,让她们都哭得不成样子。蒋晚闭上眼,那一幕幕的景象就像影片在她眼前不停地回放。

  ……

  “姐姐,说好要一起放风筝的,你又在书斋里忘了时辰!”

  “对不起晚晚,姐姐给你做一只纸鸢,补偿你好不好?”

  “姐姐,我不喜欢千秋园,太大了,我总是在里面迷路。”

  “小时候你不是很喜欢在里面玩捉迷藏吗?每次筱雅和凛冬被你折腾得够呛。”

  “筱雅好笨,回回都是第一个被我找到的。”

  “筱雅不笨,她只是让着你,呆子。”

  “那凛冬为什么不让着我?”

  “个个都让着你,你岂不是要翻天?”

  “我才不要他们让着我,只要姐姐对我好就行了,只是我实在不懂,为什么姐姐是我的亲姐姐,却不能和我住在一起?我不可以跟父亲说吗?”

  “晚晚,在父亲眼里,你先是谢家的女儿,后才是姐姐的妹妹。父亲疼爱你,想把最好的都给你,你不开心吗?”

  “开心,但是想让姐姐一起开心。姐姐,父亲给你的不是最好的吗?”

  “傻丫头,最好的给晚晚就可以了,姐姐早已经不奢望了。来,姐姐给你簪花,长大了给你挽发,希望的我晚晚开心幸福,以后嫁一个好郎君,夫妻和睦,儿孙满堂。”

  “姐姐,父亲去世,你为什么一滴眼泪也没有?”

  “我的眼泪从母亲去世的那一天就流光了。”

  “姐姐,谢家如此,我还能嫁一个好郎君吗?”

  “晚晚莫怕,世间若无好男儿,姐姐就陪着你一辈子。”

  谢晚在心里摇摇头,世间一定会有好男儿的,她的姐姐必须要嫁给一个真心爱慕她的男子,她绝对配得上世间最好的男子。

  至于她,其实有没有已然不要紧了。父亲遭人陷害,谢家风雨飘摇,她应该把心思都放在如何打理生意上面。

  元和铺的掌柜金一曲赞她极有做生意的天赋,思路敏捷,商机敏锐,头脑灵活,早该走出那高高的院墙来闯荡一番。

  他还说她的曾祖母——昔年的大长公主亦擅长生意之道,谢家就是在她手里攒下的万贯家财,到如今毫不夸张地说一句,富可敌国不只是传言。

  只是财不宜外露,尤其谢家正面临着更加严峻的考验。

  虽不知姐姐在做什么,但每见她往来于各家后院,同那些妇人小姐斡旋,珠宝首饰,绸缎山珍,尽数相送,且常与金一曲彻夜长谈,天明方归,便知她正在筹划的一定是非常要紧的事。

  这种关头就更不宜给姐姐添麻烦了,因此在浣纱河畔遇见袁今一行的时候,哪怕心中曾不止一次描摹过嫁给这位郎君后的生活,但她还是止住了念头,想要避过他去,但没想到最后还是同他走到了一起。

  浣纱的夜,旖旎情长。

  她抱着字帖一路垂首往前走,他就在后面小心谨慎地跟着她,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有什么在心间渐渐化了开来,甜滋滋的,甚是欢喜。

  一直快到谢府门前,远远望见那两头威武的石狮,冯今方才急了,结结巴巴地问她:“晚、晚晚,近来可好?”

  她低声说:“一切都好,只是发生了太多事,家里不比往日了。”

  她也不再是昔日的谢家小姐了。

  想到这一点,谢晚唇齿苦涩,“二哥,自我家中出事,过去那些小姐都已疏远了我,便是在铺子里偶然遇见,也常能感觉到她们在我背后指指点点说些什么。此事若发生在一年以前,我怎会受得了这种窝囊气?是非黑白定要问个清楚。可现在不一样了,她们嘲讽我,讥笑我,我虽难免失落,但自觉已经失去了责难的底气,也不在意了,有时候能躲则躲,躲不开也不会同她们计较。二哥,今日恐怕让你为难了吧?”

  袁今这才惊觉她一开始逃避的原因,原来她以为他跟那些世家小姐一样,看到谢家失势就想避嫌,今日若不是一干同窗在场,他也会绕着她走?

  她以为,他一路相送只是碍于面子吗?

  冯今连忙解释:“晚晚,我不是,你怎会这么想?我以为你见到我心烦,不想搭理我,所以才……”

  谢晚怔怔地看着他:“二哥,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晚晚了,我、我们家现在这个样子,你不介意吗?”

  “我介意什么?有哪一点值得我介意?袁家是武将世家,靠军功安身立命,不必在意那些。我阿娘也是商户人家的女儿,我爹爹从不在意。”

  谢晚脸一热,她分明在说两家的门第之差,他怎么说到爹爹阿娘去了?

  袁今见她如此,似也回过味来。

  早年袁谢两家是邻居,他的书房与她的明园就隔着一面墙,每日不想读书的时候他就翻上墙头偷偷看她,两人青梅竹马,打闹至今,他的心意再明白不过,而她也一直很清楚。

  只是那时她总是有点孩子气,没有想清楚自己要什么。

  谢融过世后,谢意被送回农庄养病,她一人撑着谢家,琐事堆积案头烦不胜烦之时,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那时她句句诛心,如刀刮在他的皮肤上。

  “我才不要嫁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谢家变成破落户,我也不需要你可怜。”

  “晚晚,你若不想嫁给我,为何……为何屡次三番地靠近我?”

  她任性地说:“让你陪我一起打马球,赏花灯,放风筝,难道就是喜欢你吗?那我喜欢的男子可多了,京中世家的子弟不都常在一起玩吗?”

  他从未想过,这个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姑娘居然从未喜欢过他。他心痛难忍,犹不想让她为难,也深知她的脾性,很可能只是说气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