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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1 / 2)





  他附近的人急忙躲瘟疫似的往旁边让了让。

  本也是碰不到的。

  戚景思恍惚间已经分不清眼前的场景和当初的集市。

  他就这样脚步晃荡着逼近常浩轩,伸手揪住对方的前襟将人抵在墙上。

  常浩轩的双肩抖得厉害。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惊慌的心跳声,和胸前戚景思那只攥紧的拳头骨节咔嚓作响。

  那点酒劲这会也都被戚景思的眼神给冻醒了。

  景戚公子费柏翰瞧着这越来越肃杀的气氛,试探着开口,伸出来想劝架的那只手刚触到干冷的空气便又缩了回去,这、这是怎么了?

  戚景思被费柏翰的声音唤回了点清醒。

  这是怎么了?

  已经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类似该死的断袖这样的字眼之于他,就和林煜的名字一样,犹如逆鳞软肋,触碰不得。

  一阵干冷的风吹过,吹散了他脑门上的薄薄的酒汗,风裹着几粒冰碴滑进他的后颈

  提醒他这里是晟京,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沛县。

  也提醒他,林煜并不在他身边。

  他松开手拢了拢身上的氅衣,忽的就低下头,歪着嘴角笑了起来。

  常浩轩还哆嗦着肩膀喘粗气,眼神既惊且疑。

  想必景思兄也是喝多了费柏翰也跟着尴尬地笑了两声,急忙出来打圆场,玩、玩笑而已,浩轩兄别介意。

  嗯。戚景思歪着头伸手拍了拍常浩轩皱褶的前襟,声音冷漠又不削,喝多了。

  无、无妨常浩轩抬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戚景思,他瞧着对方的笑,却还是觉得自己脊背发凉,不、不碍事的

  都是我不好,今儿本是想着叫大家瞧个新鲜罢了,却不想闹成这样。费柏翰连忙道:既然浩轩兄不喜,年后我再摆一桌致歉,定请浩轩兄最喜欢的柳娴儿来唱曲儿。

  费柏翰说着招手,一旁等在马车边的小厮们心里神会地上前,各自接走了自家的少爷。

  *****

  马车里暖着炉子,蒸得戚景思昏昏欲睡,他靠着软垫却总觉得胃里一阵阵地泛着恶心,只得烦躁地伸手拉松了交合服帖的衣领。

  吁

  车帘外车夫一声轻喝,摇摇晃晃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戚景思懒懒地抬了抬眼皮,见小斯撩开车帘,恭恭敬敬地垂首道:少爷,到了。

  少爷可算是回来了。戚景思前脚刚跨进戚府大门,老管家便撑着油伞迎了上来,教老爷好等。

  戚景思神色不豫地扭了扭脖子,哪里?

  老管家欠身抬手,将手里的灯笼往右侧移了移,少爷书房请。

  他推开书房大门,引着戚景思进门后便躬身退了出去,将门闭了个严实。

  寅时了。戚同甫靠在书房正中的黄花梨圈椅上,听见声响并不睁眼,只沉着嗓子道:戚公子好雅兴。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但粗长还提前了!!!

  等攻爹登场,攻受马上就要正式见面了,剧透预警:很惊艳的那种遇见!

  服饰官职的设置大概都是借鉴唐朝。在古代,小倌的确是比妓子更没有社会地位的一群人,青楼妓院是可以有招牌的,小倌馆一般不准挂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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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父子相仇 ...

  戚景思衣冠不整,浑身酒气未散,歪歪斜斜地倚着门框,偏头看向窗口,瞧着窗外落进的几片雪。

  眉眼冷峻。

  沛县的冬天和林煜一样温柔,他不曾见过这样大的雪。

  瞧了半晌,他才不紧不慢地答了句:戚大人不也没睡?

  戚景思!戚同甫骤然睁眼,坐直了身子,厉声道:你进京已有月余,书院的大门在哪你尚未摸清,倒是已经把北城下街的那条柳巷玩腻味了?今日居然起了兴致跑到南风馆瞧起了小倌!

  戚景思细细思忖,自己从进门就径直被带到书房,带到戚同甫跟前,就算跟着自己的车夫小厮有意告状,只怕这会功夫也是来不及的。

  他明白,戚同甫能这么快得知他的行踪,必是一直派人跟着自己。

  嗯。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却满是厌恶。

  你整日与京中那些个出了名的纨绔厮混一处,斗鸡走狗、提笼架鸟,我可以全当看不见;即便你日日花天酒地,我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日

  戚同甫气得浑身发抖,重重地拍了下圈椅扶手起身。

  那南风馆是正经读书人家该去的地方吗?你自己不要脸面倒也罢了,这事儿传了出去,你要戚府上下如何做人!

  呵,戚大人别是误会了,我何时是个正经的读书人了?戚景思还是倚着门框,抄着手笑,不过这最后一句倒是实话,说穿了,不过是怕我拂了你岳丈一家,当朝太子太傅的脸面罢了。

  你!戚同甫气得一时语结,他绕过书桌一步步逼近戚景思身边,压低声音咬牙道:我真不知道这十几年里,林煜到底都教导了你些什么。

  你凭什么提小叔叔!戚景思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作派站直身体,眼神倏然间冷了下来,他横眸对上戚同甫的眼神,内里净是厌弃,戚景思身体里流着的是谁的血?

  我今日就是断了袖,也不是承自他林煜!

  书房内燃着暖炉,炭火发出几声毕剥的轻响,火苗也跟着蹿高了两分,却无论如何努力也暖不热书房内冰冷的父子。

  唉

  戚同甫背过身去,良久,才仰头长叹一声,这么久了,你无论如何也不肯唤我一声父亲,倒是这个时候,想起来你身体里流着我的血了。

  戚大人既然见不惯我,便早些把我撵回沛县去,别再劳神费心作些什么望子成龙的美梦了。戚景思重新靠回门边,言语冷淡,泥鳅,自是该烂在泥里。

  *****

  也不知是因为年关近了,还是被戚景思上次阴晴不定的乖戾性子骇着了,一直到年前,晟京城里那群纨绔没有再一同出去厮混过。

  这日戚景思又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瞧着下人备好的那件新衣熨烫妥帖的挂在房中木架上,方知年关已至。

  他换好衣袍,披上大氅,推门便看见满院已是张灯结彩,年味浓郁。

  一步步往前院走去,他看着满院下人们忙得脚不沾地,匆匆经过他身边时都躬身行礼,又在他走开后立马一溜小跑。

  温恭良揣着暖炉立在廊下,头挽堕马髻,身着绛紫色锦缎圆领暗花袍绣,略施粉黛,端庄娴雅,正打点着下人洒扫归置。

  她看见戚景思信步走来,虽心中多少有些尴尬,但面上还是端住了大家闺秀应有的雍容气度,轻唤一声:景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