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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4)(1 / 2)





  林煜看着两个人端着菜前后脚从厨房出来,难得没忍住笑出了声,嘴边调笑道:倒教我瞧不出这餐饭菜是谁做的了。

  席间两位状元郎谈笑风生,林煜甚至还难得开心地开了壶酒,跟言斐行起了酒令,只苦了厨子忙活了一下午,现在还要勾着脑袋挑鱼刺。

  景思。林煜半坛酒下肚,往日里的含蓄内敛也收起了五分,他盯着戚景思手里的半碟鱼肉,今儿个可是你下厨,怎么还是弄了这麻烦的东西。

  年年有鱼啊。戚景思手上动作没停,嘴上却也不肯认输,今儿除夕,谁家桌上还没道鱼。

  他说着没好气地把半碟子挑净的鱼肉推到言斐面前,左右你我都不爱吃,总比倒了浪费要强。

  言斐已经彻底看明白了戚景思面冷心善的性子,接过半碟鱼肉就往嘴边送,咧着嘴傻乎乎地冲戚景思笑,半点没有了状元郎少年得志的机灵样儿。

  他边笑还边冲戚景思点头,一张甜嘴毫不吝啬夸赞,特别好吃!鹤颐楼的厨子都被你不下去了!

  桌边欢嗔笑闹,虽然戚景思觉得之前每一个和林煜共度的除夕都没有被亏待过,但他的确没有过过这样一个热闹的新年。

  饭后言斐又张罗着跟戚景思一道收拾,全部收拾妥当后,街边已经传来阵阵的爆竹声。

  言斐敏感地察觉到房中温馨的气氛在热闹喧嚣的爆竹声中渐渐冷了些。

  戚景思和言斐前后脚走出东厨间,瞧见林煜已经把头前言斐带来的见礼拆了搁在桌上。

  景思。林煜将戚景思招呼到身边,我瞧着小言带来的东西里有爆竹焰火,你们两个年轻人也出去凑凑热闹去罢。

  戚景思盯着桌上的东西,踟蹰着唤了声:小叔叔

  怎么了?林煜慈爱地看着戚景思,小时候不总埋怨叔叔不带你去么?今儿正好有人跟你作伴儿了。

  戚景思看着林煜,蹙紧了眉头。

  小时候林煜就不爱带他出门上街,尤其是除夕的时候,买了爆竹也最多在院里放掉,他羡慕院外三五成群的孩子,问过林煜许多次,为什么不带自己去。

  林煜总是默默无言地将他抱在怀里,跟他道歉,他只有一次听到林煜小声自语道:这大喜的日子,我就不去给人添堵了。

  后来等他长大些,林煜已经能放心他一个人出门了,却也从来没有去凑过这热闹。

  街上还是会有三五成群的孩子和少年,可没有一个是他戚景思的朋友。

  小叔叔。戚景思一手拎起桌上言斐带来的爆竹烟花,一手第一次主动揽住言斐的肩膀,对林煜笑道:一起去罢。

  不了。林煜温柔地笑笑,入夜了天儿寒,吸了冷气晚上咳嗽,你又该唠叨了

  小小年纪,比白胡子一把的郎中还啰嗦。

  林煜嘴上嫌弃,可人还是走进屋里又寻摸出来两件斗篷,递给还空着双手,害羞垂头的言斐。

  你们年轻后生的东西,我一把年纪了还跟着凑什么热闹。

  你俩多穿些,别着凉了,也别玩儿野了,叔叔给院门口留盏灯,等你们回来。

  *****

  戚景思小时候虽然不能上街凑热闹,但林煜总会卖些烟花爆竹在小院里陪他玩,眼下他领着言斐上街,手边的爆竹刚放了没两个,倒把人吓得躲到了树后面。

  呵他难得笑出了声,看着树后面言斐只露出个衣角来,你这是真怕啊?

  戚景思不肯披上披风,言斐一直老老实实地抱在怀里,这会听见树那头没了动静,才磨磨蹭蹭地走出来,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戚景思低头吹灭手里的火折子,你小时候鹤颐楼没现在这么风光,但也不差到哪儿去罢?你爹娘就没给你买过这些?

  言斐还是摇头,小声嘟囔着:是我爹不让。

  戚景思走到言斐身边,也不讲究地直接靠在一旁的树干上,他并不多问什么,只等着言斐愿意,就继续说下去。

  言斐还是怕戚景思着凉,体贴地拽了拽对方的衣袖,将手里的斗篷垫在戚景思身后,才继续往下说。

  我现在眼神只是不大好,到了晚上光线一暗,就更瞧不清了,可是小时候要比现在严重得多,所以天一黑,我爹就不让我出门。

  那你娘呢?戚景思适时地接了句话,不想让言斐觉得自己在自说自话。

  我娘?言斐温柔地笑笑,她都听我爹的。

  看见戚景思沉默的垂头,想起戚景思有个把自己扔在老家十几年不闻不问的爹,言斐知道戚景思可能想多了,连忙解释道

  不是你想的样子,我爹待我娘很好,好到

  好到我觉得天下间相爱的人,都该是他们的样子。

  言诚理现下是富甲一方,可当年的鹤颐楼也不过是个两层高的小酒楼,连地契都不在言诚理手上。

  事情过去二十几年,现在人人都道当年的晟京第一名妓从了富贾,可这事在当年都鲜有人知道

  晟京城里头牌魁首的姑娘是何等身价,守着二层小楼的言诚理根本掏不出那些银子;当年是言斐的亲娘自己拿出毕生的积蓄凑数,才攒够了赎身的银子,嫁了言诚理从良。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言斐柔声道:我娘说她不后悔。

  当年的晟京第一名妓玲珑剔透,阅人无数,事实证明,她没有看错。

  婚后言斐出生,是两人爱情的结晶,言诚理寄予厚望;可因为眼疾,言斐好几岁大走路还要跌跟头。

  为了照顾好天生眼疾的儿子,言母找言诚理商量,可能没有精力再照看另一个孩子,言诚理当时只愣了半晌就答应了。

  至此,言斐成了富甲一方的言诚理的独子。

  我父亲的确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可以飞黄腾达,光耀言家门楣,他或许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但言斐深吸一口气道:他对我娘的每一个决定都很尊重。

  所以当初也是因为戚景思足够的尊重,让言斐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人或许跟旁人不一样。

  那你娘呢?戚景思难得这么正经地跟言斐说话:她也这么想?

  我娘没有想过要我飞黄腾达,她跟全天下大部分娘亲一样,只希望我平安健康。说起亲娘,言斐的笑容是温柔又骄傲的,只是因为我,她放弃了再做母亲,心里一直对我爹有愧

  她心里虽然内疚自己没能给言家生出个健康的孩子,但是从来不对我提起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