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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7)(1 / 2)





  打打闹闹、嬉嬉笑笑,最后他们会一同滚上那张并不宽敞的小榻。

  两人的相处总是言斐的话更多,他枕着戚景思的肩膀,会说些白天有趣的见闻,中午吃过什么好吃的,有时说着说着,自己就睡着了。

  大约是因为言斐的亲娘教得好,又或是因为与爱人长相厮守总会让人有情饮水饱,戚景思一直觉得委屈了言斐,可娇生惯养的状元郎却总是甘之如饴,顶多夜里冷了会缩成一小团钻进戚景思怀里。

  戚景思时常会想,他们有时是像是一对最普通不过的兄弟,打打闹闹,玩玩笑笑,是年少无聊时彼此陪伴的玩伴;但每当就着昏暗的烛火看着言斐恬然的睡颜,他又觉得,就算没有龙凤红烛,合卺交杯,他们也已经是天底下最平凡不过的一对夫妻。

  如果可以,他是想跟言斐就这样走完一辈子的,直到两个人都老得走不动了,也还是要牵手躺在一起的。

  直到这一天,他们照常在小厨房里嬉嬉闹闹地煮着饭,院门却突然被人扣响。

  言斐之前被戚景思笑话蹭花了脸,手上正沾着灶台底的煤灰要往戚景思脸上抹,现在便被人单手捏住腕子擒在背后,按在了案台边;戚景思另一只手咯吱着言斐的腰间,把人逗得笑得喘不上来气。

  言斐求饶着,讨好地蹭蹭戚景思的颈窝,却隐约听到了院外的敲门声。

  眼神不好的人总是耳朵更灵,尽管小厨房内溢满了两人的嬉笑声,言斐还是听到。

  是有人敲门吗?他望着戚景思问道。

  戚景思慢慢松开言斐。

  叩、叩、叩

  院门又被人扣响三声。

  方才还欢声笑语的小厨房内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言斐在这晟京城里就算得上没什么朋友了,更遑论本就不是晟京人的戚景思;他们偏安在这城郊的小院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这屋子平日里一白天也没有人,谁又会恰好在这时候找上门来。

  我去看看。戚景思说着按住就要跟着自己的言斐,警惕地叮嘱道:你先回房里去等我,把门闩上。

  他言罢刚要转身,衣袖却被人一把攥住。

  言斐的眼神跟当年在一众劫匪包围中那一幕完全没有任何改变,他还是温柔地望着戚景思,坚定地摇了摇头。

  戚景思突然自嘲地笑笑,心中豁然

  或许从那个时候他就应该明白,不管眼前、门外,甚至是未来会发生什么,危险的,未知的,他和言斐都注定是要一起面对的。

  他回头牵起言斐的手,一起走出了小厨房。

  院门打开的一刹那,三人对望,戚景思什么糟糕的结果的想过了,他甚至想过门口站着的是戚同甫,却不想,外面是个比言斐更瘦小的少年。

  言斐抬头与戚景思对望一眼,又在看向来人。

  言言毅?他结巴了半天才问出口,你你怎么来了?

  言毅本就比言斐还小两岁,又生得瘦弱,还是以前那副瑟瑟缩缩的模样,只抬头瞄到戚景思一眼就吓得低下脑袋,看着戚景思和言斐紧紧相扣的双手,又尴尬地别过头去,半天才喊了声

  哥

  戚景思见状,敏感地想要松开言斐的手。

  他本意只是不想让言斐难堪,却不想自己刚要抽回的手被言斐紧紧地握住,十指相扣。

  言斐握着戚景思的手,侧身让开门边进人的空间,坦然道:日头落了天儿凉,有什么事儿,进屋再说罢。

  进屋后言斐看了茶,招呼言毅坐下,戚景思瞧见言毅一副欲言又止的憋屈模样,体贴地自己找借口进了厨房,给长久不见的兄弟俩留出了足够空间。

  大约是戚景思当年生人勿进的气场,和传闻里蛮横跋扈的形象多少还是给言毅留下不小的阴影,他偷瞄着戚景思的背影离开好一会,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哥他他轻唤一声,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戚景思离开的方向,没欺负你罢?

  欺负我做什么?言斐骄傲道:他对我好着呢!

  唉言毅叹了口气,要不是被他捆住了手脚,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家?

  谁捆得住我?言斐横了言毅一眼,我每日都去上朝,你不知道吗?

  他说着突然盯着言毅关心道:都这么久了,你候补的差事还没安排下来吗?

  言毅闻言恹恹地垂下脑袋,摇了摇头。

  当时戚景思离开后,他是与言斐一道参加了那一届秋闱举试的,虽不及言斐三元及第的风光,也没能位列三甲,但言毅也是正经考取了进士出身的功名的。

  那一届秋闱共举进士五十六人,言毅比言斐还小两岁,当时中举只有十六岁,是里面年纪最小的;眼下他也还要过几个月才满十八,加上出身名声都不好,也没钱去疏通关系,这说是等着官职候补,便等到了今天也没个着落。

  言斐入仕时间不长,但见得也不少了,他跟在林煜身边那么久,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单纯书生了,官场里的路数他虽是不削,但言毅到底为什么被人遗忘至今,他心里明镜儿似的。

  且不说官场里那些黑暗的倾轧,单说朝廷这许多年来的风向,一直都是着意扶植新贵,扩充门阀,用以制衡林氏,对言毅这种寒门庶子之流的出身,向来是不看重的。

  我说吏部的名单里怎没瞧见你。言斐轻轻叹息一声,跟着安慰道:没事儿,再等等,总是有机会出头的。

  我还年轻,有什么等不起的。言毅也乖觉地笑笑,接着话锋一转,不过哥

  我今儿不是来跟你诉苦的。

  我也知道。言斐微微颔首,说罢,我爹让你来干什么来了?

  言毅垂着脑袋,桌下的双手缓缓握拳,多半晌后才好像攒够了勇气似的突然抬头,说话间语速极快,老爷让你回家!

  嗯,那你回去告诉爹言斐了然地点点头,波澜不惊道:我是不会一个人回去的。

  哥言毅震惊道:你难不成还想

  他说着眼神偷偷瞄向方才戚景思离开的方向,跟跟他

  对。言斐肯定道:我要带他回家,娶他过门,写进言家的族谱里。

  既然戚景思没有家了,那他言斐的家就是戚景思的家。

  哥!你疯了!言毅吃惊不小,甚至紧张得碰翻了手边的茶盏也顾不上,他他是个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