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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神弓偷天下(2)(1 / 2)





  许惊弦听他和自己小声说话亦不提黑二之名,足见谨慎,此人文武双全,确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

  五人直入县衙大门,内里一片寂静,竟无半个人影,想是得了三公子的吩咐,诸位闲杂人等尽数回避,连知县亦不例外。由此可见三公子才是掌管汶河城的真正实权人物。

  连接穿过几道偏门后,已到县衙后院,却见前方一道铁门,铁栏如儿臂般粗细,其上悬挂巨锁,阴气沉沉,竟是汶河城的地牢。

  三公子立住身形,眼望许惊弦:“此处人等都被我支开,绝无人偷听。在见到许帮主那朋友前,我想私下与你说几句话。”

  许惊弦一摆手:“无妨。水姑娘、阿义与这位前辈都是我极信任的人,兄台有话请直说。”

  “用人不疑,足令人以命相托矣。”三公子慨然一叹,面容一整,“我有一事不解,许帮主似已瞧破我的来历,却不知是何处露出了破绽?”

  “兄台可曾记得方才提及观月楼之战,并说因此认出了水姑娘……”

  三公子不解:“这有何奇怪?”

  “我当年与黑二结识之事,只有京师的人得知。而那时在观月楼一战,水姑娘却并未出手,敌方阵营中,认识她的人也只有一个。综此二者,兄台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

  水柔清惊呼一声:“只有鬼失惊认得我!你是明将军派来的人!”

  “原来如此!”三公子恍然大悟,苦笑道,“许帮主观察入微,分析通彻,着实令人钦佩。不过水姑娘却只说对了一半,我来自将军府不假,却非奉明将军的命令。”

  许惊弦眉稍一挑:“是水知寒?”

  三公子点头承认:“实不相瞒,在下行云生,将军府五指中,排行第三。”

  四年前泰山绝顶一战后,明将军渐隐不出,将军府的大部分事务皆交由总管水知寒打理。水知寒随后在江湖上大肆招兵买马,扩充实力,其中有五指、十风、十七令符之说。最负盛名的就是号称将军府五指的五大高手,分别是拇指凭天行、食指点将山、中指行云生、无名指无名与小指挑千愁。

  另外“十面来风”负责收集江湖情报,而最为神秘的“十七令符”则无人知其底细,据说是水知寒的贴身亲信,精通隐匿、用毒、伏击、刺杀等术,与鬼失惊手下二十八名弟子组成的“星星漫天”隐成分庭抗礼之势,或许是将军府内部争权夺利所致。

  年初在擒天堡,许惊弦曾从叶莺与化名丁先生的宁徊风手中救出拇指凭天行,与他可算是生死之交。其后随军出征乌槎时结识了小指挑千愁,那个来自静尘斋、有一双慧眼的淡定女子被十毒搜魂蛊所害,最终导致明将军判断失误,孤军奇袭荧惑城,落入宁徊风精心布置的陷阱,以泰亲王之性命换来“刺明计划”的致命一击……

  而听说一年前将军府击破江南五剑联盟一役中,无名指被碎空刀叶风所杀,中指行云生亦被碎空刀断腕,也难怪他声明“最恨使刀之人”!这之后,中指行云生销声匿迹,从此不现江湖。还有传言说其因办事不力,已被将军府暗中处置。

  想不到,行云生竟来到汶河小城中,化身为三公子。

  一片疑云在许惊弦心头悄悄飘过,若行云生所言属实,他奉水知寒之命保护黑二,并等待自己的到来。这其中究竟隐含着什么样的策略呢?

  许惊弦沉吟良久,缓缓发问:“行兄曾说我既然来到了汶河,便不需继续做三公子。不知接下来会怎么做?黑二如今何在,是否一切无恙?”

  他心中暗想如果三公子恢复将军府中指行云生的身份,区区县丞自然不在眼里,是否就会图穷匕现用黑二要挟自己?假若这是水知寒几年前就布下的局,着实令人惊叹。

  行云生一笑:“许帮主多虑了。水总管交给我的命令,第一就是保证黑二兄的安全,他自然不会有事,此刻就在官牢旁边的殓房中,随时可见。至于第二项任务么,我只需负责把许帮主到来的情况如实记录下来,然后回京师呈报水总管即可。嘿嘿,来汶河城已有一年,若是等不到你,只怕就要老死异乡了。幸好,你没有让我失望!”

  许惊弦大感惊讶,细算一年前正是行云生被碎空刀叶风所伤的时间,而那时的自己还在吐蕃魔鬼峰下御泠堂中学艺,水知寒根本无从预料自己的行动,也不可能想到自己会成为裂空帮帮主,又怎能算到自己会来寻找黑二?若不是自己被谈刀等人跟踪,临时起意来到汶河,行云生岂不是要被困死于此地?将这样一员重将弃置于此,着实与理不合,他完全无法判断水知寒的用意。

  当年清秋院之会,宫涤尘借蒙泊国师之口评判京师六绝,除了“泰王之断”是宫涤尘有意诱反泰亲王而杜撰外,“将军之手”、“清幽之雅”、“管平之策”、“凌霄之狂”俱无异议,而其中最耐人寻味的就是“知寒之忍”!

  水知寒与明将军同为六大邪道宗师,却甘为所用,做了将军府的总管,到底有何居心?在明将军看来,他们二人是一对危机时彼此促进的敌手,但从水知寒的角度又是如何呢?“知寒之忍”又会忍到几时?

  除了水知寒自己,恐怕谁也无法解答这些疑问。

  许惊弦本来打算确定黑二安全后便悄然离去,但如今既知将军府插手其中,已改变主意要带黑二去梅影峰。明将军也还罢了,虽视之为头号劲敌,却也是光明磊落,但水知寒此人城府太深,岂可留黑二在其监视内,若不加以防范,只怕还会连累裂空帮,自己岂不成了帮中罪人?

  “水总管除了让你如实记录我的言行外,可还另有吩咐?”

  行云生道:“我受命来此时,许帮主尚未现于江湖,本想打探一下你的下落,但水总管特意嘱咐我,只要你不来汶河,做任何事都不必去管;但若你来了,无论你想问我任何事,皆可如实作答,无需隐瞒。”

  许惊弦脑中灵光一现:“我看行兄本是极通情理的人,但今日却颇蛮横地强迫谈刀动手,显然大异往常,怕是有什么心结吧?”

  行云生一窒,欲言又止。

  “不知行兄接到水总管的命令时,心头可曾有过疑虑?”

  “许帮主问得好!”行云生涩然一叹,“既然被你瞧破,我也就不需隐瞒了。当日我身受重伤,武功大损,奉命来了到汶河见了黑二,才知其安于小城,与世无争,根本不需要保护,确实怀疑自己成为了一枚将军府的弃子。这一年来左思右想,不免心灰意冷,直到今日终于等到了你,心结顿开,行事不由莽撞了些。”

  许惊弦微笑:“不过行兄必是天性倔强不肯服输之人,我瞧你左手剑法已练至无形剑气,武功想必更胜从前吧。”

  行云生不语,内心却是大生知遇之情。他当年右腕被叶风一刀斩断,武功几近全废,又被派来汶河小城接受这看似无望的任务,已是认定自己被将军府弃之不用。心底对水知寒不乏怨恨,这才憋着一股劲改修左手剑法,经过一年苦炼,武功已然更胜昔日,早就有意一显身手好让水知寒追悔莫及。想不到果然等来了许惊弦,此刻方知将军府大总管之深谋远虑,既惊且佩。

  许惊弦沉思:“这一年中你对于将军府的情况可曾清楚?”

  “每隔一段时间,水总管会派人带给我一些消息。”

  “那么,你故意放走谈刀等人,是因为知道慕松臣与无念宗勾结,并已与将军府暗中结盟么?”

  “不错。起初我并不认得谈刀,但既然知其是无念宗的人,当然不会再为难他。”

  “除了谈刀与非常道的几名杀手外,另几个小帮派的弟子可是简歌招揽的人?”

  “这,在下委实不知。”

  许惊弦料知水知寒只是有选择地给予行云生相应的情报,多问无益。略一思索,缓缓道:“好,我想再请教行兄最后一个问题。”

  行云生见许惊弦神情凝重,此问必是关键,亦有些紧张:“许帮主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