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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1 / 2)





  这时就听电话里传来儿子赔笑的安慰话:“妈,我哪有看不起别人的想法?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妈,你可别生气啊。我现在住在外公外婆买的房子里,靠着外婆家留下的产业生活,我怎么敢有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杨梓在电话的那一端说着小话哄老娘。只缘他影影乎乎地记得小时候曾听外婆念叨过,奶奶嫌弃她和外公读书不多的旧事儿。记得外婆当时说:“她自己只读了小学,有什么资格嫌弃读了初中的人。一个月就靠着那点子退休金过日子,够了吃就不够穿的。”

  容教授果然被亲儿子的安慰哄住了。她哼了一声,说:“你记得你外公外婆留给你的那些产业的来源就好。别说我和你爸在东北,就是北上广的博士导师,有几个人忙乎一辈子能挣出来你外婆和外公这么大的家业。”

  “是是。所以,我不想外婆和外公的心血就白白没了……”杨梓赶紧把今天的大好形势汇报上去。

  容教授听罢就说儿子:“虽说那间甜品店是你外公外婆的心血。但若你为了店里的生意耽误了学业,憨木仔,他们会失望的。。”

  “妈,咱们说好了这个暑假……”杨梓旧话重提。

  “我记得答应了你什么。但我听小蓉说你们这两天是从早忙到晚?难道你准备一个暑假都不摸书本了?”容教授严厉起来。

  “等过几天就好了。甘露他父亲说要从他们家的镇子那儿帮忙找人。宋清辉也给他父亲打了电话,他父亲也答应了从村子里找人。嗯,主要是他们两家帮忙找的人会注意人品,能干活不说还得肯干的。”

  “那你能够满足他们的工资要求吗?当地人要是挣得少了,人家不会愿意干的。那间甜品店,说到底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做的是街坊邻居和周围人的生意,价格高了就没人去吃饭了……”容教授的柔美恬淡消失了,回到人间的她,慢条斯理地跟儿子说起生意经。这些都是她成长岁月里,在父母的身边,耳濡目染的熏陶下不知不觉就得到的。

  杨梓认真听完母亲的建议,然后把甘露母亲同龄人的生活说了出去。“妈,这个年龄的家庭妇女,她们在家并没有什么经济收入……若是经过简单的培训后能胜任工作,会比年轻人稳定。而且”

  “行啦,你不用跟我汇报甜品店的具体事情。反正我提醒你别把书本都扔了,免得开学后悔。”容教授突然没了耐心。她把电话塞回给杨宇,说:“你跟你儿子讲明白道理。”

  杨宇接过电话,清了一下嗓子,却换了一个话题说:“儿子,我上回跟你提议的过来实习,你有空儿好好考虑一下。你早定下来我也好早跟李老师说。”

  “好。我会的。爸,我还有事儿,明天再联系啊。”杨梓收线。

  杨宇看着熄灭的屏幕,习惯性地皱眉。

  “儿子实习的什么事儿?”容教授认真地追问。

  “我前两天去看爸遇着李敏了,跟她提了想让儿子去她科实习。”

  “李敏答应了?”

  “答应了啊。她有什么好不答应的。咱们儿子的成绩不赖。”

  “你别托大啊。本科生成绩好、想来咱们省院实习的太多了。我听科教处的人讲申请去神经外科实习的本科生,每个学校李敏只要一个。真的假的啊?”

  “真的!李敏对进她们科实习的本科生一直很挑剔。池咏波负责考试挑选。不像早些年那几家医学院派来的实习生,只要是实习外科的就都能去神经外科轮转几周。”

  “我听说池咏波要进正高了?真的假的?”

  “外科也都这么传。具体我也不大清楚。但李敏扶植池咏波当了好几年的神经外科副主任了,今年晋正高也正常啊。”

  “还不是看在陈鸿雁的面子上。”

  杨宇嘴角翕动没接话。

  其实李敏看不看陈鸿雁的面子,也都会照顾池咏波的。那是她师弟。尤其是她那人念旧。不然自己那年想回省院也没那么容易办到。再说自己做烧伤外科主任、开展整容业务,李敏也没少支持自己,不然哪来自己如今蒸蒸日上的业务局面。

  第21章 21么么喳喳  哎,老杨,你说李敏怎么……

  对杨宇念旧情的李敏还有李敏和她周围关系密切的那些人,对容教授这个后来省院的内科大夫来说,是有着天然隔膜的陌生人。容教授也说不清自己心底怎么会对李敏有隐隐的介意,也许是李敏在自己晋副高答辩时的提问,也可能是丈夫对李敏的无形信赖。

  反正她明白自己的心思,多少觉得李敏有点儿碍眼——那个李敏简直抢去所有女主任的风头。

  容教授手里的大部头,挺长时间也没翻页。她突然问:“你想让憨木仔将来去神经外科?”

  “嗯。不过得他能入了李老师的眼、考上李老师的研究生。” 杨宇从才划开的ipad上抬头。他手里的ipad图像居然是颌面神经走行。他把对儿子说过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看妻子的表情,便问道:“容容,可是你觉得神经外科有什么不好的?”

  “也没什么不好的。你怎么不让儿子去移植中心呢?这两科的收入都高,也都是你们外科医生喜欢去的。”

  “去移植中心也可以。但自从开始注射执行死刑并一刀切地推行了以后,肝肾供体越来越难拿到。供体来源受限在脑死亡的捐献和亲属的捐赠,数量和质量都不能保证,移植中心这些年实际是在走下坡路。最重要的是如果儿子将来能在外科,无论定在哪科,都得有一个过得去的基本操作技巧。我觉得还是李老师的严格要求,能让儿子在有限的实习时间,打下最好的基础。”

  “你对李敏倒一直很恭敬。任何时候提她都一口一个李老师的。”容教授带着丝揶揄的笑意打趣丈夫。

  杨宇不以为然地笑笑:“我刚毕业那两年,她没少教导我。那么叫惯了。再说我们那年回来,也都是她出头使劲的。”

  “不是还有你石大爷和罗阿姨在出力?”

  “有是有。我俩都不是内分泌专业的,罗阿姨一个人也成不了事儿。”杨宇撇开他石大爷石主任不提。但在妻子求解释的眼神里,避不过去了他才说:“我石大爷那时候已经六十多岁,虽然他还是心胸外科主任,但很多手术都不怎么主刀了。胸外科归了潘志,心外科归了他儿子石屹。人情就那么多,用我身上了,留给石屹的就少了。他更多时候得为石屹打算。”

  容教授默然。心里话主要是公公没上去,他若是泌尿外科主任,在院里说话也会多些份量。于是她便说杨宇:“我看外科不少人一直管她叫李老师。从你往下,有没有一半?”

  杨宇笑:“省院以前挂了三家教学医院的牌子。92年之后进来的,不论是外科还是儿科的,绝大部分都是在省院实习过的。那时任何一个轮转到神经外科的学生,基本都是李老师管的。即便有别人带着,也是她讲课。那讲课不是一般的上大课,而是逐个病例分析的那种教学。上手术,她也会排出次序轮着带上台。”

  “难怪了。”

  “难怪什么?”

  “难怪连你这也是外科一主任的人,都对她五体投地地膜拜了。”容教授调侃丈夫一句。

  杨宇心甘情愿地说:“过去有一字之师,但李老师教我的比带轮转的实习生多。我开始做颌面整形时,她也支持我不少。”

  容教授正色道:“这样说你称呼她为李老师也不为过。不过我看手外科的王主任对她也是极客气的,那又是有什么渊源?”

  杨宇见妻子难得有关心省院人事关系的兴趣,便把李敏在年三十带王强做的第一例断指再植旧事、以及王强还曾开玩笑地管李敏叫过李老师、最后被李敏坚决拒绝了等说了。然后他告诉妻子:“和我同时在外科的都知道,那例手术王强占了大便宜。不然且轮不到他当手外科的主任呢。”

  “那会是谁当手外科的主任?”

  “说不好。没准会是向主任的儿子。”杨宇笑笑又说:“但向主任的儿子吃亏在比我年龄还小且读了六年制的本科。这个是一方面,但主要是他导师出了意外。他若是能顺顺当当读完研究生,极大可能留在京城的。他导师被捅死的事儿你知道。”

  容教授叹息:“你说他导师那么好的人,那患者家属怎么就下得去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