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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五十四暗夜魂惊

四周窗口封死,屋内多半黑漆漆只亮着一盏薄灯。

寒风细细地探进来,一缕缕地扑在了烛光上,光芒闪烁。

烛光势微,天色隐隐的发亮,似乎到了秋日里头最冷的日子。

外头稀稀疏疏的声音,仿若交谈,听辨的不甚明晰。

地牢内寒气很重,常年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地上铺着厚厚的石灰,石灰上是荒草垫子。

被“无声无息”押进来的“陆溪瓷”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烛光落不进眼底,“她”两颗眼珠茫然一动,看什么都像在看死物一般,“她”转了转头,动作仿佛非常的生涩,僵硬的仿佛能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

“她”似是没有适应过自己的这具身体,又似是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

“陆溪瓷”醒来的时候前方端端的坐着一道佝偻着脊背的身影。

忽然,眼前模糊做一团的的身形动了动,竟是抬起一只枯燥手,兀自走了过来。

那人的动作并不快,却也不慢,不过顷刻间,“陆溪瓷”一片死水的的瞳孔中便倒映出了一张苍老的脸庞,“她”费劲地抬起头,看着那人打量自己的目光。

昏黄灯光晕开人影,空气里弥漫着的是冰冷的酒香。

牢中,再无第二个人。

无乡长老擅长摸骨,他一生摸过的骨无数,活人的,死人的,他天生的便能透过人的骨能够到别人的命途,至今以来,他极少出现偏差。

无乡长老干瘪无神突出的眼,静静的看着陆溪瓷“陆溪瓷”苍白而消瘦的脸,无乡长老曾经为陆溪瓷摸过两次骨,“她”的命途是一片漆黑的。

而陆溪瓷的骨相,中断在她及笄之年。而如今,她平白的多活了六年。这些差错寻常人看来也算是寻常,可“她”骨上也是一片漆黑,此时看着却是更黑。

而一般常人的骨是有颜色的,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不同的命途。而黑色,即为邪。

一个本应该早夭的人是凭着什么手段活了下来,不言而喻。

昏黄灯光晕开人影,无乡长老嘴角倏然抹平,冷眼看着“陆溪瓷”眼色从冷淡变的森然。

无乡长老笑容淡淡,眼角平直,“你可有什么话说?”

任远意向来对陆溪瓷拎不清,而此时,便也不会有什么人救“她”了。

…………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长乡镇各处都点上了灯,昏黄的暖光照亮了各家的窗户,也照亮了远近的楼宇,但在飞溅的雨水与朦胧的雨雾中,都模糊了轮廓。

风渐渐刺骨了。

任远意抱着他的“锁魂伞”百般聊赖地等在巷子外,他缩在屋檐下,头顶几片乌云渐渐压低,扯絮似的落下几片雨来,参差不齐的石阶上,不多时脚下就积了几滩水渍,

随行的任远航目光定在他手边的那一把伞上,任远意站在他旁边神色不为所动,低眉,只道:“别开。”

任远航多少有些不明所以,“锁魂伞”可挡万物,更别说这小小的风雨。

任远意声音轻轻地,视线却并未转开,依旧落在外头那些发亮的雨线上。任远航见此,不敢妄为。

又是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将两人冻得直打哆嗦。

“走,走了?”

守了几日面色有些憔悴的任远航脚踩在绵绵的水渍里,吱呀吱呀的,心中难得的放松了警惕。

镇子上上忽然起了骚动,脚步声挟裹雨水四溅,听架势就知道是今夜又是不太平。

两人对视一眼,匆匆的离去。

前几日,长明长老負了伤呆在府中养病,在之前,长明长老亲自排查,曾将妖邪打伤,掌门连夜的加固结界,那藏在背后的邪物,逃不出平长乡镇。

所以也就在这几天了。

死者死状凄惨,喉咙中数刀,死不瞑目,一看即知是凶手泄愤所致。

任远意蹲下来,既惊且怒,瞳孔仿佛浇了火油,没有血色的俏脸也涌现出病态的红,那团火烧进眼底,作威作福地顺延经脉而下,激起他一声冷笑:“竟然还有本事作乱,那就是伤的不重喽?”

因得是夜,围观的人并不多,只死者亲属。

失了左臂的年轻人立在尸体前,颔首向任家一行人致礼。

年轻人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裳跪在堂下,头发简单地挽起,一张脸倒是白白净净。

任远意哽了一下,“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年轻人似是不解其意,一动不动跪地在原地,眉眼低垂,目光胆怯,显得有几分呆滞。

任远航呐呐的道,“许是被惊吓到了。”

任远意长叹一口气,紧闭双目,复又睁开,两只手撑着自己的太阳穴,无奈地揉了揉。“这……的确似是人为。”

年轻人苍白而消瘦,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目光卑怯,却直言说自己家招惹上了邪祟:“家父曾身入梦,总见恶鬼缠身,家里请的巫医法师皆无作为,宋家人也来过,也终是不得其法。今晚……今晚他这一睡,就变成……这般了。”犹怕别人不信,年轻人战战兢兢的起了身,踉踉跄跄的跑到了尸体旁边,掀开了那白布的一角,挽起袖子露出的腕,上头有黑色的勒痕,似是被什么东西缠绕住一般。

任远意的手从额头上挪开,放到腰间的玉佩上,他坦然道:“我昔日所遇的神怪案件,皆系有理可循,可这的邪祟在梦中,叫人如何能查?”

年轻人托出一只的包纸,道:“昨夜家父曾梦呢喃,青,青衣,如今细想,长乡镇尽头可不就是有一座旧院名唤作青衣,或许那里有妖物线索。”

“你一直伺候着他,不离身?”任远意的目光转瞬冷冽。

长乡镇就这么大的地方,众人竟然没有听说过此处,一时觉得有些稀奇。

“是………是。”年轻人的身子虽然颤抖得厉害,但是吐字却是非常的清晰。“自家父得怪病以来,夙兴夜寐,从,从不敢离身……”

任远航小声在任远意耳边道,“同上一户一般,颇为孤寡,父子两人相依为命。”

任远意点头,垂下了眼睑,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