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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佰肆拾陆(2 / 2)


龙王去天宫时久,有不安的小虾兵前去报信,却不知为何传出去的消息像泡沫一眨眼没了影。

龙王沉着脸,抬头一看南边,面色难看,将报信的小兵整个身子提起来,冷笑一声问,“现在公主在哪?”

“还在,南,南边……”虾兵吐出最后一灵息,竟是受发怒的龙王威压而亡。

“我倒要看看何方妖孽来我东海咄咄相逼。”龙王说着,眨眼没了影。

事情总不能单独看,前因后果一串,总是似未待拾完的珠子一般有着无形一条线。

龙王是在南边一处荒芜宫宇发现重伤晕迷的七公主的。

龙王低头仔细端祥着七公主,复又扫过周边,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却也只得将化为原形的龙女抱回公主府。

七公主在府中醒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挣扎着叫父皇,守着公主的一干侍者慌了神,连忙去请龙王。七公子绻缩着锦被,曾经一双明媚的眼直似泉眼般往外头落水滳,公主见着龙王一把跪在地下,神智不清似的指着周边侍从,阴冷的道,“父皇,父皇,他,他们要杀我,他们要杀我……父皇,替我,替我把他们都杀了。”

一屋子的侍从吓的跪下,脸色发白,直打啰嗦。

龙王脸色铁青,眸子里染上一层薄愠,叹了口气,压着嗓子问道,“神医呢?”龙王脸色铁青,眸子里染上一层薄愠,叹了口气,压着嗓子问道,“神医呢?”

“神医说公主无甚大碍,好,好好修养便是……”一跪在龙王脚边的侍从颤抖着音答道。

龙王怒极,冷漠踢开的不知伤口已然裂开还魔怔似凑近跟前的公主,嫌弃的看上一眼,甩袖而走,脚步生风的去神医那兴师问罪。

龙王走后,公主低下头,眼神徒然一变。“退下。”

屋内气氛刹那凝住,一干侍从偌偌退下。

而自此事一出,东海王宫私下有流言传出,七公主是被妖物附过了身,彻底疯了。

当室内空下来时,一道声音嘲讽在公主耳畔道,“看吧,这就是你的现状。”

面对嗤笑,公主声音疲惫,张了张嘴,有些不知所措。“将你从冬宫放出,于我,也并无好处。”

夜明珠的光芒下,一团雾气慢慢的幻化出人形的驱体,刺眼的光芒照进公主的眼眸,那一张陌生的脸,清丽无双。

公主身子微颤,

他唇边的笑像染着醉人的毒,眸子里满是蛊惑的意味,他定定看着她,轻轻的说,“朝歌,信我一回。”



朝歌之母来自人间,而东海从来没有真正的昼夜之分,母亲念想人间风月,在怀了她时便取好了名,叫朝歌。可是后来母亲未曾生下她便去了,哪怕通灵玉含在口中,凡人依是不堪承受龙种,而她,则是龙王命人强行从母亲腹中扯出来的。

听东海的旧部说,这东海本来就是敖氏从苍龙氏一族手中夺来的,上天为了平衡当年敖氏大规模屠杀苍龙皇族的孽障,故敖氏接手东海以来,三代单传,而到朝歌父皇这一代,子嗣虽多,却偏生都为龙女,至今无一男丁。

许是那一座废旧的城池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朝歌在梦里又梦见它了。走进那一座荒芜的殿宇,朝歌看到了火光燃尽了东海的夜,周遭响起尽是竭斯底里的呐喊声。

可是东海尽是水,又哪里来的火能烧起来呢。

梦醒后,公主依旧忘不了梦中一双双卒了毒的双眼,她倾着身子,大口的喘息。

当齐悦扶住朝歌的身子坐好时,朝歌还在想着究竟是怎样的孽障,才让敖氏几经断后。而这,究竟是天命,还是人为。

朝歌皱眉,小心的托住他的身子,于他耳边轻声道,“如果,如果我没猜错,按辈分,你当是我长辈才是。”

齐悦平常出现在她面前时,依旧是个孩子的模样,他平静朝她点了点头,在她有些慌乱的神情中,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缓缓道来,却也不过寥寥字句。“吾归去时,便是这般模样,后来母后将我残魂藏匿于冬宫之中,遗通天法宝,历时二万多年才得以睁开眼来。”

朝歌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倏而,见他又幻成了冬宫时的模样,冷淡的用眼风扫至她,她煞白着脸后退一步。

朝歌低头,惴惴不安的问,“为,为何同我说起这些来。”

莫不是,她时日已无多了?

这般想着,她掐紧手心,又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

齐悦略扫向她一眼,见她变脸的模样甚是有趣,戏虐的勾起嘴角,默不作言。齐悦观察她已久,深知她作为一个老牌戏精,怕是内心戏亦是精彩的很。

其实,饶是齐悦再恨敖氏一族,他亦不会伤了她的。齐悦记得第一次见到朝歌的时候,是朝歌三百岁的成年礼,那日她喝了许多酒水,夜半酒水上涌入脑,蒙面抢了三公主的半月环,跌跌撞撞跑来冬宫避难。

朝歌有东海皇族的血脉,却因母系而不受皇族禁法约束,她是自齐悦有意识以来第一个进入冬宫结界的人。

他背着身坐在荒凉的殿宇台阶之上,听的她在身后问道,“你是谁?”他不答,留她又好一番自言自语,待他抬头想见她时,便见她垂着头,长发披散遮住了面容,像睡着了。他站起身,向她走去,见她听的脚步声而惊醒,一动不动的,遥遥的望着他,同他道,“你喝醉了。”

喝醉的人通常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却也不会向她这般诬赖是别人喝的酒。

他一时觉的新奇,便定定看着她,她忽尔朝他招手,“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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