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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壹 青苔痕(1 / 2)

贰拾壹 青苔痕

阿九回来之后被严禁出行,门主怕阿九无聊倒是搜刮了不少小玩物给她。但是门主自己却没有来。

“你说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有什么故事?”阿九百般无聊的趴在桌上。

迎音皱眉瞄了一眼阿九藏在桌子下面的隐身符,略带着讽刺说,“怎么,现在你到了门主连见个女的你都要惦记半天吗。”

阿九默默的想着,“其实见谁都无所谓,主要是我不在场,这样不得不防范一下两个人的故事发生。”

那一种隐秘的羞涩的感情总是如影随形的在脑海纠缠着,在见到了宿主之后平白的生出一些不安和空洞。总是有一种感觉,那些招摇过市的形形色色的人物在心里经过一层添油加醋之后总会看成假想敌人。那些被绑架着些许情感,在面对喜怒不形于色的门主,自己欢天喜地或嚎啕大哭的情绪都会变得不值一提。阿九心针眼大小,里头至多也就能容得下一个叫苏无换的鬼。

迎叶见阿九半天没答上话,看着眼神揪心着,忍不住剧透道,“门主今天会来。”

“被你这么一说,我像深宫怨妇一样。”阿九眼神哀怨的一瞪。“谁要你们多管闲事,假正经。”闭嘴是门主,张嘴也是门主。

门口响起敲门声。

小药童行如流水的端上一瓶药,气定神闲地望着阿九,一脸你不喝誓不罢休的模样。

阿九每当这时常常凝望外面的世界,然后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捧起药便一口喝净。

做鬼这么多年来,感觉所有的味觉在此刻耗尽。

命运多桀,阿九的鬼魂之力透支了,现在沦落到只能喝一些丹药补补。

等到房间里只有阿九之后,有小鬼偷偷的打开门缝探出脑袋同阿九接头,“哎,阿九,快点,我又给你搜刮了一堆好东西。”

离下一次喝药的时间还长,阿九鬼鬼祟祟的开了门将鬼迎进去,小声的问道,“燕归那小子呢?”

“他不来了,就我们四个。”阿楚心花怒放的道,近来阿楚和燕归感情处的不甚友好。

阿九脑袋严重一偏,就被阿楚在脑袋上贴了一个鬼画符,隐了身,听得阿楚念念叨叨的道。“这玩意可贵了,你给我省着点用”。

“阿九,你输了。”尚纨压低声音,挤眉弄眼说。

三个月前,阿九回来之后成了一个废鬼,阿九的小伙伴们收到消息纷纷来看望阿九,临走前把通讯符给阿九就跑了,事后阿九因美名其曰养伤便一直困在院子,烦于各种调教。

尚纨便在通讯里头阴暗奸险的问,“敢赌吗,赌你家的门主三个月都不会上门来看你。”

阿九在第一眼见到门主之后就沦陷了,门主的话阿九从来说东不敢向西。阿九自是始终的认为门主不会对她那么残忍。于是欣然的接受。

结果三个月的最后一秒钟都过去了,阿九连门主个影都没见着。阿九只好愿赌服输的一溜的同那群并不靠谱的猪朋狗友跑出去放松一下人生。

阿九表示她也是被逼无奈,虎着一张脸,一脸悲愤。

天香阁里,好酒,好茶,香气盈于室,缭绕不绝。

衣着露骨的美人一堆一堆的晃来晃去,阿辞半斜着身子,拿起了酒杯大口大口的喝着,面色通红的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来。小伙伴们的眼睛瞬间直了。

尚纨缓缓的翻开了第一页,瞪大了眼睛,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翻下去。干大事之前总要清楚一下流程的,其中辛密,不足为道。

“总归快要不行了,趁现在还有大好时光正好开个荤。”尚纨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阿九,一脸惨不忍睹。望着阿九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就像死刑犯践行的最后一餐。

“我一直坚信祸害遗千年。”阿九微红的脸,面无表情的道。“况且还有门主在呢。”

“傻孩子。”阿楚的消息灵通,“你家门主可能处对象了,你的一番痴心怕是要付予流水了,你与他不过是露水情缘一场而已。”

好生气哦。虽然阿九一直是自己作死,但是好歹也是听了这些流言蜚语才悲愤出走的。其实怪来怪去,都怪门主不够洁身自爱。

阿九的胡思乱想还没有持续一息,一群小伙伴们如豺狼虎豹一般扑上来扒阿九的衣服,脸上泛着淫荡的笑意。

……

过了好久阿九在回想起那天依旧觉得捂脸不忍直视。

阿九是在门口撞上门主的,阿九一脸惨兮兮的样子便直接一个踉跄摔倒在门主的脚上,行了个的五体投地的大礼。门主别过脸来扶着阿九,阿九用力过猛直接撞进门主的怀里。衣衫半整,长发披散在露了一袭香肩的臂上,那张白净的肌肤上两三个唇印就显得格外明显。

门主握住阿九的手臂很用力,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阿九忍了半天才没有把她扔出去,脸色阴沉的可怕,耳边尽是阿九呼出的酒气。

不要问门主是怎么找来的,门主的定位系统无人能及。阿九刚踏出房门,门主就已经接到消息了。

阿九心中小鹿一般砰砰乱跳,铁打的意志忍不过一声轻咳,何况咳的是那就一直心心念念的门主大人,阿九脸更红了,醉眼将门主看着,眼中的非分之想一览无遗。

阿九一死皮赖脸的挂在门主的身上,听得门主冷冷清清的声线阴沉沉的道,“安份点,回去再收拾你。”

身后的一群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目送的眼光如同目送一个悲壮的英雄。

“我觉得可能有戏。”尚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

在路上,阿九两眼通红,一脸委屈地被门主甩下,振臂狂呼,“干嘛不把我直接架走算了,半路把我扔了,干嘛在天香阁你又把我掳走……”

“我怕失手把你打死。”门主俯下身,嘴角勾勒出浅浅的笑意,眼里漫过温柔却不达眼底。

“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不要过来啊……”阿九看着逼近的门主,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危险,屁股一步步往后挪。

门主长得好看,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鬼。门主用神识威压了一瞬,然后僵硬了身子二话不说就把眼泪鼻涕横飞阿九扛在肩上,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一路来到院子里,直接破开阿九的房门,毫不怜惜的把阿九就甩在床上。

结果门主甩袖走人的时候被阿九扯到一截衣袖,用蛮力的直接把门主拖到床沿,那凶残模样似极了欲行不轨之事的歹徒,阿九刚想把脑袋凑过去,给一阵风吹开了。

外头,院子里的一干小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阿九开始旁若无人的唱歌,词不着调,旁观者硬生生没听懂阿九在唱什么。

门主低头,见阿九衣衣衫半褪的跪在床沿,玉指兰花,肤若凝脂,两腮通红,安份乖顺的小模样,配上可怜兮兮的小眼神若侍染指。

门主眼神晦涩,随手扯了被子直接把阿九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包起来,脸色难看的大踏步走了。

阿九整个身子缩在被子里面,眼神一暗,心头又想起那句凉凉的话:这是属于父亲的爱。

阴间的气候模拟人天,九月入秋的夏末夜凉,喝完了醒酒汤之后,阿九便佯装睡了。其间门主又来过一次,阿九正在自卑自己并没有魅力,所以就不起身接客,翻了个身,继续睡。阿九略微无奈,反正左右不对,做与不做也不对,什么也不做又浑身不舒服。

嗯,肯定是天气的原因。天道好凉个秋。梦里头,阿九翻来覆去总想起那一声叹息来。

当你没有什么名义的时候,一边看着就好。

若真的是有心,一个巴掌不会拍不响,若真的是彻彻底底的没心,总是窥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免不了感怀春秋,伤己伤鬼,怕要落得不得善终。

可阿九觉得门主应该说点什么。要不然全世界人都知道阿九喜欢门主,结果门主无名无份的依旧对阿九好,这简直是往沟壑里放甜品。

于是,第二天,阿九便找上门去了。

门主愣住,什么也没说,给了阿九一刀,“嗯。是该让你趁早死了心。”

阿九被这把关公的弯月刀劈的面容失色。顿了一顿,略有委屈,“门主,百年来也算是受了不少的污水,但凡爱慕你的总免不了针对我,我也不知道要没名义的承受多久,的确,黄泉莫不以为我们断袖,听说你此次出行寻了个姑娘回来,我想关于流言,我是该澄清一下了。”

阿九也不理会门主的反应,背过身来。“我来澄清一下,阿九是喜欢门主,一直想同门主断袖。”

全场肃静。

阿九走了,门主没拦。

阿九关上房门,哭的揭斯底里,撕心裂肺。

阿九觉得自己自我又固执,好好的机会又被给砸了。这样不是一直很好吗,好吗,好到阿九离门主越近,心感觉越远。

不消半天,整个黄泉的鬼都知道门主不喜欢阿九了。

院子里的小丫头服侍阿九都小心翼翼的大气不敢出一下,望着阿九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新欢上台,旧爱下来。

被阿九一闹,那个被门主带回来的姑娘传得神乎其神,什么前世的情人,狐狸精转世各种版本应有尽有。

不怕喜欢什么,就怕喜欢到丧心病狂自己控制不住。

阿九浑浑噩噩,昏昏沉沉睡了三天之后,破天荒的收到了门主的通讯信息。“抱歉,吾并非断袖,”

阿九张了张嘴,脸色刷的苍白。忧虑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回复,“哦”还是“都过去了”的时候,门主又发来说:如果可以,还是同往常一般罢。

……

难道说出去的话就像扔出去的垃圾说捡就捡吗?

说我喜欢你,就是想要你喜欢我……

有些话一直舍不得说出来就在衣袖里偷偷的歪歪扭扭的针角绣上的名字,或许在也曾不经意的四目相对的眼神里流露一二。飘浮在关怀和暧昧的空气中凝结成执迷不悟的种子,日积月累的揉起只属于自己幻想的艳阳天,日光烧灼,又被残酷的现实破开幻境,那个可怜兮兮的小人便静静的躲在在油纸伞下淋雨。抬头望着的艳阳天出神的时候,一个过路的好心鬼走过来拍拍小小的阿九的脑袋,说,喂小子,醒醒。

最可怕的是,阿九贴切深刻的感受到了拍在肩膀上的力度和身上的痛楚。阿九迷茫的睁开眼睛来,便见得迎音你在床头拍着阿九的脑袋又重复了一句,“主子,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