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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壹 等风来(2 / 2)

阴狠的人一旦笑起来,精致的五官也透出几分柔和和喜气来,可惜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并没有欣赏的闲情,折之偷偷的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寻思着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自己又哪里值得别人针对?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皇帝淡淡的声音问道。

“我想向陛下推荐一个人。”折之恭恭敬敬的朝皇帝三磕头,“再给我一个月,不,是给那人一个月,臣对天发誓定能将九皇子殿下医好,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世不入轮回!”

“一个月?”旁边那道阴冷的声音插口道。“你用了一个月将九弟身子弄垮了,你再给你一个月,岂不是要弄死他!”随即又嘲讽道,“一个月前你怎么不推荐这个人,现在死到临头,莫不是推脱责任吧!”

“皇上,置之死地而后生啊!”折之一身冷汗,又重重磕了一个头。“臣,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皇帝沉默不语。

折之再次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而推开门便见到小药童双手紧紧的抱着包袱,瑟瑟发抖的蹲在桌子底下。

折之气打一处来,直接抄起了门旁边放着的粗木棒毫不客气的就往小药童身上招呼,也不分个轻重,若不是折之存着一两分理智,差一点就真把不知防守不知避让,一脸呆愕的小药童给打死了。

待的折之回过神,清醒过来,小药童便趴着桌子的衣角,不等着折之又质问,哭哭啼啼的道。“那我走了,你岂不是要背上个蓄意谋杀的罪名。若我被抓回来,那就是人赃俱获。那我真的逃了,那么我一辈子就是逃犯……呜呜呜,小之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再不行咱俩一起死,虽不能生同时死同穴也好,也不枉你待我平时情分一场……”

折之听了,心瞬间软了。于是细细的帮小药童上好药。颓废的蹲在地上,也嘤嘤的哭了起来……

关于苏公子,京都里不乏他的传闻。

比如他的来历,仙门第一个收的俗世弟子,尚书家的二公子。

两年前中探花入翰林,入翰林的第一年,一言不合,便把堂堂的武状元给打趴了去。

同他比试过的,基本上没有赢了他的理,所以这就是一直被奉为传说的理由。

好了,现在苏公子又多出了一个技能,医术高明。

于是走廊下的两个小宫女便吵了起来。

“可是他中的是探花,不是状元!”说来,这也是苏公子较为人性化的地方。

“探花,探花怎么了?你以为中状元很简单吗,你觉得凭着才学就够了吗?我看是有人嫉妒才故意打压的。”另一个宫女握着小拳头反驳道。“你都没有看到苏公子写的文章,那比状元郎好多了,那才是叫真才实学。”

两个小宫女吵吵闹闹便从阿九的眼中消失了。

……

此时八公主正端着银耳粥向着皇帝笑着,那笑得天真无邪的笑意里还带上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八公主是一朵奇葩,一出手便得罪大部分人的谜一样的女子,一个没脑子又占有欲强大的女子。

冲动是魔鬼,这句话来解释八公主是最恰当的,八公主喜欢拿着鞭子抽人,脾气也相当的暴躁。但是她有唯一的一个优点,非常的是懂得讨好最上头的人。

“好了,没什么事情就去你母亲那边请安吧。”皇帝慈爱的抚摸着八公主的脑袋打发道。

八公主又是一个撒娇:“父皇,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女儿的婚姻大事?”

皇帝给了八公主一个回味的笑容,八公主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父皇就是惜才,一年前父皇对那人那么恩宠,那人还是坚持辞官离开就已经说明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倒不如成全女儿。”

八公主说罢,将期盼的目光放到了皇帝身上,却见得皇帝一脸平静,笑而不语,面色一怔,暗暗的恨道是哪个小贱人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随即非常识趣的不再开口,脚一剁,扭了扭身子,面色娇羞:“那么,女儿就不唠叨父皇了,这就去向母后请安罢。”

八公主走着走着,又想起了宫里的姐姐妹妹也真是大好韶光,于是临时改了方向,心里头沉郁的决定去她的一群好姐妹那里试探下口风。

话说另一头当事主的苏公子正在京郊的一处私产的偏僻地里头消磨时光,就被宫里头的人不辞辛苦,不计代价的找到,恭恭敬敬的请进宫里头去了。

苏旃接过来圣旨,当即脸上的笑容笑的越发灿烂,一点都看不出心里的想法,又同宫里头张公公闲说几句,便就提出先走一步,一个潇洒的跃上马,也不耽搁什么就快马加鞭的奔着京都的方向去了。

张公公望着马背上的背影,拂了拂手上的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竟然如此的顺利。

阿九流着口水还未等回屋去继续数各路达官贵族送来的天地奇材,便莫名其妙的又感应到九皇子的情绪波动,赶紧回到水天宫里头去看看病娇皇子。

阿九在屋里头踱步,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安分的看着书的九皇子,感觉到非常的疑惑。

一切都那么正常。

阿九真在心里头想着的时候,九皇子突然扑通一声掉下床来。听到声响的下人们赶紧纷纷上去扶,那焦急惶恐的一张张脸上写着恨不得以身代受。

“苏大人到!”门口传来一阵欣喜的声音,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

屋里头的小姐姐们面面相觑,像打了鸡血般的脸庞胀红兴奋起来,更像看到了救世主一般崇拜的望着门口。

水天宫门口,风声渐起,日光清寒。半掩着的门被一双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推开,进来一个穿着天青色儒装的男子,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

重新躺回病床上的九皇子装作若无其事的瞄了一眼那人的身影,望着那一张出色的脸庞,九皇子眼神一闪。

按道理来说医者,应该是年纪越老看着越可靠。看着像老权威才好……

不过,九皇子对天下的所有的医者都不怀好感。医者在九皇子的眼里,等于小偷,扒手,骗子,人贩子……诸如此类平白无故坑人钱的职业。

阿九倚在梁柱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翘着双腿,看看下面热闹,然而,当下人鱼龙贯出的走了之后,屋子里实在分外安静的很。屋子里的两个人又没有眼神交流,候在边上的两个婢女也是鼻观鼻,鼻观眼。

阿九不知怎么的眼皮越来越下,最终还是情不自禁的呼呼的睡着了。

门主又做梦了,梦到了百年前自己站在忘川的渡口上看着那艘灵船慢慢的驶进眼中,灵船上的那鬼一身白衣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的下岸来,嘴角的笑容融化了冬日的寒冰,然后抱着琵琶两眼无神的低下头来温声问着旁边过路的鬼,“这世上真有神仙吗?”顿了顿,也不等那鬼回答,又道,“如果有神仙,为何还会天下大乱?”

那时,她怀里有的是天下,而他眼中有的是她一人的身影。

风一吹水天,宫里得满地的杏花乍起,乱人心扉。

阿九嗖的一声睁开眼睛,略带着惶恐不安四处搜寻着,好像有一种被撞击了灵魂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阿九的直直的从梁上掉下去,灵魂轻飘飘的又弹了起来。

揉了揉眼睛,瞪大了双眼,见一鬼披着杏花满天从水天宫的院子外走来,青衣墨发,公子如玉,直教阿九看呆了去。

待走得近了,那鬼眉角轻扬,眼底的惊叹稍纵即逝,阿九还在惊愕中,他的表情已经极其的淡然。“阿九?”

阿九的目光一顿,心里几万头的小鹿狂奔乱撞,心眼就要快跳出胸膛来了,结结巴巴的试探着。“门主?”

阿九一时太过激动,硬生生的没回过神来,更别说询问门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门主皱着眉,抓起阿九的手腕,然后却如同虚无一般穿过。

阿九眼珠子快掉了,喃喃自语道。“原来鬼魂之间也是有穿透力的……”

门主的眼神里有亮光闪过,又带着几分寒意,嘴角扬起温和的笑容,轻笑着。“有什么要问的吗?”

“为什么我知道她的回忆?”阿九代入感极强,脱口将萦绕在脑海中许久的疑问交代出来。

“你有去照镜子吗?你知道你自己长的什么样子吗?”门主也是非常的尽心尽职的指着躺在病床上的九皇子,对着阿九带着三分无奈和无语道。“我知道你是个不讲究的,但是我没有发现你是这么不讲究。”

“别说了,发现一觉醒来,有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也是够了。表示心里头正在别扭的很。”阿九此时也顾不得犯花痴了,扶着脑袋表示很忧伤。

“那是过去的你,你现在有机会好好瞧瞧你前世是个怎的样子,按道理来说,你应该是喜笑颜开呢。”门主安慰道。

“不行,我怕。”阿九可怜兮兮的回答。

“别怕。”门主用手虚虚的触摸着阿九的脸颊。

“为什么?”阿九的耳朵动了动,便听得耳边的那鬼说道,“因为你改变不了啊。”

阿九非常失望的看着门主,“我心心念念的等着你说,别怕有我。你太令我失望了。”

“嗯。”门主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句。

“你说什么?”阿九表示非常疑惑的门主应的是什么。

他只是笑笑,便没有再说话了。

阿九无数次曾偷偷的幻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同门主再次相见的画面,哪一出不是惊心动魄,山崩地裂的。

这厢,阿九抬头,唔,是自己想太多了。自己编排的戏中,忘了考虑人物的性格,不太尊重客观事实啊。

他毕竟是苏无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