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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捌 六公主(2 / 2)

彼时,六艺不精,其貌不扬,还是个干巴巴的小丫头的六公主仰着头,乖巧的应了声好。

趁着春日,外里头热闹得紧,人多了,管得也就松了。

横穿过大街小巷的时候,四姐刚把手中的冰糖葫芦给她,还没有来得及明白什么,两人一同被打晕了带走。

那个梦好长好长……

六公主挣扎着醒来,耳边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一个时辰过后,六公主安排的人找上门来。

那大概是六公主一生中形象最为狼狈的一天了。

回去府之后,六公主一句话也不说,茶水油盐也不进,像是与世界隔绝了一般,呆呆的抱着双膝,一坐便是一整天。

许嫔妃哭肿了双眼,呆呆的望着女儿手臂上一夜之间就没有了的守宫砂。心头尖尖的疼,胸腔里的哀戚几乎压抑不住,怒火中烧,几乎要燃了自己最后一份理智,矗立在门口的脚步也变得格外沉重起来。

许嫔生不出儿子,大女儿聪慧漂亮,却年纪轻轻就夭折了。如今连这个小女儿连变得这般人不人鬼不鬼。许嫔抱头蹲在地上,眼泪无声无息地流。

许嫔红这一双眼,不顾众人的阻拦,一路狂奔进了宫里,直接将宫里头正在吃斋念佛,神情专注的朗诵着经文的良妃一巴掌扇落在冰凉的地上。

“看你养的好女儿,小小年纪,不学无术,整日尽和江湖人勾搭成双,如今竟然敢光明正大的在宫里请人污她六姐的清白!”许嫔往日挺直的背倏然弯曲,那一双面容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那一双毒蛇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良妃,撕心裂肺的指责道。

良妃手中的佛珠落了满地,抬起头来,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直勾勾地望着许嫔,嘴唇抖了抖,蓦然间摸着半张受伤的脸,眼神空洞洞的,突然就潸然泪下。

“贱人,我母亲也是你能碰的!”火急火燎赶来的八公主,一脸怒气冲冲的用的拿着鞭子指着许嫔。

“你给我闭嘴!”良妃张了张口,红了一双眼睛,冷喝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滚!”

八公主一脸不可置信的退后几步,看着一向疼爱自己的母妃,眼泪噼里啪啦的就掉了下来。“母,母妃,你就是不信我的话,信那个贱人的话吗?我是你的亲生女儿!”

八公主还在可怜兮兮扳着良妃的衣角,仰着头“母,母妃,你就不想听听我的解释吗?”

良妃一根一根的掰开着多拽着自己衣角的手,闭上了双眼,听得八公主满眼泪水的跌落在地上,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怨恨问道,“为什么……”

良妃心神大震,最终无动于衷的看着八公主一步一步地远离。

许嫔自始至终冷静地看着她们一场母子情深,一步一步的逼近良妃,阴气森森地说道。“欠下的,谁也不要想着逃过!”

六公主的心计远比八公主来的深沉的多,只是论那颗阴毒的心,六公主终是欠缺了一分。

当人证,物证完整无缺的皇帝手里的时候,皇帝一拍案,头发上指,直接把八公主流放到了大理寺听候处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六公主呆呆的眸子里有了一丝的光彩。

一直守着六公主的许嫔当场开心地找不到北,一边找来御医,一边观察着六公主的神情,然后私底下又托了人去大理寺。

当晚六公主便将营养液给戒了,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饭,然后安静的关上房门,安静的睡觉。

许嫔在床头守了六公主半响,呼了一口气,终于敢悄悄地把心放回了一点肚子里去。

六公主又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场大火,可是她眼里的痛抵过那火烧在皮肤上的痛楚。

双手双脚都被勒得紧紧的,有人揪着她的头发,把冰冷匕首横在脖子上,那如毒蛇一般的触觉,如今还在如影随形着。

那一场梦化成碎片四散开来。

那一个端着药进来的懦夫也随着那一场梦消失殆尽了。

那年母亲的乖宝宝小六贪生怕死,亲手将母亲最爱的是姐姐推向地狱。

那年她跪在地上无耻的求饶,姐姐视死如归的喊她走。

然后她就真的走了,踏着姐姐的尸体,在那一场大火中,不敢回头的,一直往前走着。

那条回家的路,今生今世,都没有尽头。

她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

原来,她和姐姐受过同样的考验。

所以在她摇摇晃晃垂着脑袋,端着明晃晃的液体,不敢望向姐姐时候,姐姐心里头如同明镜一般,含着笑喝着她端给的媚药。

然后,在那个房间里,四姐给她打了个暗号,引火自焚,给了她逃出去的生机。

明明,她们两个不至于走到那种地步的。可是姐姐这么倔强,那时的自己又是那么蠢。

每次午夜梦回,总觉得还有很多生机,很多破绽,可是当时,她一点都没有看到。

直愣愣的走进了一条死胡同里。

梦醒了,天亮了。

谁也不知道当年的故事。

当服侍六公主的丫头推开房门的时候,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许嫔亲自端着水给她的小六漱口的时候,猛然听到这个消息,神志不清的喃喃几句,后退了几步,倒晕倒在地,水花溅了,满地呼啦啦的流着。

那条明晃晃的白绫下,挂着的是翻着白眼的六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