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完美地拼接到了一起，就那样展现在他眼前，让他感动得几乎要下跪。

原来自己以前见到的世界那么肤浅，简陋到可笑。他从来不知道世界可以这么宏伟，宏伟到可怕。

“别怕，深呼吸。”一个熟悉的声音对他说道。

他终于平静下来，收回目光，近乎谦卑地低下了头，默默地抽泣着。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极致的美，真的会令人敬畏到窒息，甚至让人甘愿就此死去。

“没关系的，适应一下就好了，第一次面对完整的梦世界都会这样。我那时候，可是一千个梦境拼接起来的梦世界啊……”付兰望着那些梦境，谈起这件事，不禁再次颤抖起来。

卫昕擦干了眼泪，转过头看着付兰。

他在梦里的形象，是一名穿着素白深衣的古装男子，却留着长到耳根的直碎发，皮肤依然和原来一样苍白，但脸已经不是现实中的模样，他的下巴变得尖了，一双眼睛像狐狸一样眯成两条线，正露出平和的微笑。

这个造型让卫昕没法不想起《死神Bleach》里的人物。“你在s市丸银吗，付――”

“别叫我真名。”付兰打断卫昕的话，说，“我在梦世界的名字是弗兰。”

“有区别吗……”卫昕一脸黑线。

“当然有。另外不要乱讲，市丸银是黑发的吗？而且他穿的是死霸装又不是汉服。别看见狐狸眼就瞎叫市丸银，别人会以为你是只看民工漫的小白的。”付兰毫不客气地吐槽道，“对了，想好你的名字了吗？”

“阿赖耶。”卫昕话音刚落，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拂过自己全身。

“好了，应该已经被领主承认了。”

“怎么感觉像是在网游里注册新帐号一样……”

“别管那个啦。说起来，阿赖耶这个名字确实不错，嗯嗯……佛法中的第八识……跟梦世界倒是很相配呢！”

“说起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们都是熟人了，在梦里找到你很简单的。”

一个陌生的女声忽然在天空中响起，两个人马上停止聊天，把注意力转到她那边。

“梦境拼接结束，战场正式开启。”

底下忽然传来密密麻麻的“嘀嗒”声，卫昕往楼下一看，相隔着几百米的地面上，是一片时钟的海洋，各式各样的钟表随着这声宣告，开始运转。

而他们所在的钟楼，也发出了“咚――咚――”的低沉钟声。

“开始了。”卫昕喃喃道，握紧的双拳微微颤抖，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

“战场正式开启了呢，小枫姐姐。”附窗户对身边的白色巨狼说，“轻组被选中的人都到齐了吗？”

“呜~又在取笑我了，小窗，这次运气差，明明只有我一个人参战啊。”

“啊，我忘了……那么祝这次玩得开心。”

“你呢，还是继续找人吗？”

女孩轻轻点了点头，望着远处向她们走来的金发少女，微微一笑。

“阿碧丝大人，黑暗修女会此次参战人员八人，听候您的差遣。”

穿着黑色长袍的女巫，在一名银发少女面前垂首说道。

银发少女伸开双臂，让其他两名女巫为她在华丽的哥特装上套上披风。

“来了这么多人，你们也没理由再让战利品落到外人手上了吧。”

她冷笑道，抚摸着自己的魔杖。

空中忽然出现了数百只闪着光的小鸟，向着地面的各个角落飞去。

两只“小鸟”飞近了卫昕和付兰，他们才看清原来这不是鸟，而是两只纸飞机，上面附着点点星光。付兰接过一只纸飞机，展开，卫昕也学着他的样子，打开自己的纸飞机，开始阅读上面的文字。

“================================战场法则===============================

1：战场开启时间――2010年9月17日03：00；关闭时间――2010年9月24日06：00

2：最终胜利人数：1

3：废除梦境绝对领域法则

4：保留其余基本法则

5：杀死一个梦者，积分+1；梦者死亡，积分清零；结束时积分最高者胜出

6：中途有可能临时更改规则，未收到通知的梦者，后果自负

7：自主规则

=========================================================================”

卫昕抬起头，向付兰问道：“弗兰，前两条我都理解，第三和第四条是什么意思？”

“壳里有基本法则，可惜你没有，看不到。我来解释一下吧，基本法则大多都是些废话，规定了战场开放期间只能进入梦境拼接的梦世界，不能自由在未连接的梦境中活动，未经领主选中的梦者也不可进入战场。

“还有一些条规，是专门供领主废除的。比如梦境绝对领域法则，在废除它之后，梦者只要一开始做梦，就会进入这个共有的梦境，不再拥有单独的梦之障壁，领主也不会保护任何一个单一梦境，所有梦境之间可自由进出。

“不过每个人还是拥有个人梦境，在自己的梦境中时可以随意控制所有东西，也可以很容易地从梦中醒来，换句话说，自己的梦境就是一个相对意义上的安全区。

“现在对我们有用的信息，是没有废除梦境自由脱离法则和梦境缓冲法则，前者决定了只要愿意，我们可以随时从梦中醒来。而后者是梦境的原有功能，改变了做梦人的思维方式和承受能力，可以防止过于强烈的刺激导致梦者精神崩溃，这条法则一般都是保留的。”

不知怎么，卫昕忽然想起来自己昨天，不，前天晚上那个春梦。看来梦境中人的思维模式确实发生了一定的改变，否则在OOXX的时候怀里的人忽然被砍了头，任谁都会终身不举的吧……

付兰再次开口，让他从奇怪的想法中回过神来。“第二条法则也是很有用的信息，最终胜者限制在一个人的话，说明战利品应该是高级货。但持续时间有七天，是个不小的挑战。不过这个积分规则对你有利。”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笨蛋，死亡一次积分清零，但你不能在梦里死，你忘了？所以你的积分会比较稳定，也算是你把自己逼到了这个份上了……”

卫昕点点头，指着纸上的最后一条，问：“自主规则是什么？”

“就是领主在通用法则之外，出于个人趣味给游戏添加的规则。”

付兰伸出修长的食指，在那条规则末尾的星号上轻轻一点，然后往下一拉，纸上原先的字迹便消失了，换上了新的内容。卫昕也如法炮制，阅读那条自主规则。

“随机位置法则：此次游戏中，梦者进入梦境的位置完全随机，废除个人梦境的概念。”

“这是什么意思？”卫昕问道。

付兰的皱眉道：“没有私有梦境了，这个梦世界的所有梦境都失去了主人，也就是说……没有所谓的安全区了！”

钟楼下方的时钟海洋，忽然剧烈地翻滚，一只巨大的机械手臂重重地打在了纤细的钟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