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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章吉第37节(1 / 2)





  “你,你,你……”长孙愉愉疼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这是又疼,又恼,又羞,又臊,然则陆行却已经松开了手。

  “县主的骨头移位了,必须你替正骨。”陆行淡淡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现在我要替你绑上木条,防止骨头再错位。”

  长孙愉愉傻傻地看着陆行,实在是剧痛让她的反应慢了许多,她眼看着陆行拿起匕首,扯过她的袍子下摆,“刺啦”一声,他划开了她的袍子,撕下了一根长条。

  “你,你,你……”又是这三个字,华宁县主好似突然变成了个结巴。

  陆行手脚非常麻利地用布条固定住了长孙愉愉的脚,然后彻底松开了她的腿,“好了。”

  长孙愉愉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不甘不愿又满怀委屈地说了声“多谢”。她当然知道陆行是在帮她,但是干嘛要撕她的衣袍?她可是姑娘家诶,他自己不是也穿着袍子么?

  长孙愉愉发现自己的美人魅力在陆行面前是真的毫无用武之地,这人的眼睛真是白长了。

  下一刻陆行站起身,往旁边的马儿走去。

  长孙愉愉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逐着他,生怕他跑了,好在陆行只是去马上挂的侧囊里取了一张馕饼,就转身回来了。

  长孙愉愉看着陆行把馕饼递过来,看了看他的手,又抬头看了看他的脸,嫌弃地摇头道:“多谢,我不饿。”

  只是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响起了“咕咕”声,亏得火光也是红色的,否则她那张脸真是要赛猴屁股了。

  陆行没有收回手。

  长孙愉愉只好坐直身子扬起下巴再次坚决地道:“多谢,我不吃。”不是我不饿,这次是“我不吃”。长孙愉愉当然饿,而且还饿得发慌,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然而她那脆弱的肠胃让她极端挑剔,稍微乱吃一点儿东西万一上吐下泻,在这等旷野出丑,她真的只能跳湖自尽了。

  陆行收回了手,他也没吃那囊,而是转身又放进了马背的侧囊里,然后拿起了挂在马背上的弓箭和箭囊走了过来。

  长孙愉愉的一颗心立即提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好似陆行对她做什么是不该,可不做什么似乎也不该。

  “这里生着火,狼一般不敢过来。这弓箭给县主你,以你的箭法我想是能自保的。”陆行将弓箭放到了长孙愉愉的身边。

  “你要走?!”长孙愉愉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比平时说话高了三分,还带着万分的不敢置信。

  “我得去找阿琴。”陆行道,因为长孙愉愉他已经耽误了很长的功夫了。

  “我跟你一起去。”打死长孙愉愉也不肯一个人待在这里。

  “你在湖边很容易被人找到,也不容易迷路。别担心,跟我一同进入魔鬼滩的还有许多侍卫,都是来找你们的。我若是遇到他们,会告诉他们县主你在这儿。”陆行委婉地拒绝道。

  长孙愉愉不担心才怪,只假装听不懂陆行的嫌弃,“不,我要跟你一起走。”鬼才要一个人待在这种有狼的地方。

  陆行没搭理长孙愉愉,而是头也不回地往马的方向走去,翻身上了马,“县主的腿伤着,不方便。”

  “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陆行。”长孙愉愉见陆行要走,情急之下连名带姓地喊了起来。

  但显然陆行不为所动,双腿夹了夹马肚,“哒哒哒”地往反方向奔了出去。

  长孙愉愉目瞪口呆地看着快要消失的陆行,完全不敢相信他真的就这么把自己给抛下了。她是谁啊?她可是华宁县主,晋阳公主的独生女儿,皇帝最宠爱的外甥女儿,他,他竟敢……

  “陆行,陆行,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长孙愉愉气急败坏的声音破碎在风里,黑暗里陆行已经看不见人影,连马蹄声都渐渐消失了。

  “陆行,你个混蛋!!!”长孙愉愉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这人真是……活该他一辈子穷酸,穷困潦倒,一辈子升不了官!长孙愉愉咬着嘴唇低咒陆行大混蛋。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很短,也或许很长,长孙愉愉判断不了,她只知道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每一个呼吸都被拉长得好似半日一般难熬,忽地耳边再次响起了马蹄声,长孙愉愉竖起耳朵仔细辨别起来,只有一匹马,她不知道来人是不是陆行,赶紧地抹了抹眼泪,抬起头来,还真是陆行又回来了。

  她就知道,这人是故意戏耍她的。长孙愉愉心里窃喜,脸上拼命地克制住以努力保持面无表情的倨傲,她仰头看向马背上的陆行。

  第53章

  陆行也在低头看着长孙愉愉。这位县主即使满身都是泥, 即使头发丝上全是泥,即使脸上也染了泥,却还依旧扬着高傲的下巴, 好似她正盛装出席冬至大贺的庆宴一般艳冠群芳,殊不知她现在也就比小乞丐强一点点了。

  然则这样脏兮兮的脸却反而更凸显了她那双清澈明亮又大又润的眼睛,似万顷秋波, 潋滟生辉, 是千斛明珠熠熠莹泽, 此刻更仿佛吞噬了天上的万颗星子入眸,天地间唯一的亮色都进了她的眼睛, 也就难怪天上无星也无月了。

  尽管小脸一直板着,但眼底的欣喜却是她藏也藏不住的,好似有小鱼儿从她的眼睛里欢快地跳出, 尾巴完成了一个鱼钩, 叫人愿者上钩。

  陆行撇开头,轻轻咳嗽一声道:“先才忘了说,还请县主得救后别说是我先找到县主的。下官已经定了亲,县主也是冰清玉洁的姑娘,没必要给人留口舌。”

  说完这话, 陆行朝长孙愉愉点了点头,似乎在帮她同意, 然后调转马头又跑了。

  从头到尾, 长孙愉愉一句话也没说, 只呆呆地望着陆行消失的方向, 她举起双手围在嘴边大声喊道:“陆九, 你个混蛋、王八蛋!”华宁县主这辈子骂人最用力和最难听的就是今天了。

  主要是以往骂人都不需要她动嘴的。

  但是陆行强调说什么“冰清玉洁”是个什么意思?诚然她们京城也有些姑娘脑子不好使成亲前就被人骗了, 可她华宁县主怎么可能是那种人?陆九他是什么意思。

  其实陆行未必是说者有心, 主要是长孙愉愉对着他有点儿敏感。

  眼瞧着陆行消失在寒风里,长孙愉愉也没再浪费嗓子吼他。那样太没风度了。

  诚如陆行所说,长孙愉愉这一夜再没遇到狼群,天将明的时候一群侍卫以及她的肖姨一起找到了她。

  “县主,你的腿?”肖子清一脸担忧地看向长孙愉愉,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上了马背。

  “我没事。”长孙愉愉情绪非常低落地道,“其他人找到了吗?”

  “多罗郡主她们昨日就找到了,一路过来我们还找到了钟姑娘、方姑娘她们。”肖子清宽慰道。

  长孙愉愉松了口气,但是又想,好么,她算是最后几个被找到的?不过这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孔姑娘呢?”她说的是孔重阳。

  肖子清摇了摇头,“我们这一路人马没看到她。”

  “都有什么人进来了?陆家姑娘也进了魔鬼滩,她哥哥来了么?”长孙愉愉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