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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7)(1 / 2)





  她的样貌并不老,看脸顶多五十出头,甚至还有几分英气。

  但脖子上的皮肤已经松弛下垂了,在喉咙那里突出了一个肉结。

  姜颂看着她和她身边的人,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大伯,伯母。

  吴雅丽手里拿着一条纯黑的压花手帕,很轻地压了一下眼角,你是个仁义孩子,还知道来看老张。

  姜颂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到了今天这一步,他连表面上的和平都懒得维持了。

  邢策混不吝地看看吴家老两口,有,有些人,一天不找晦气就难受。回家就他/妈批发,柚子叶儿去。

  姜颂转身准备走,吴雅丽伸手搭了他一下。

  您抬抬贵手,别碰他。邢策把吴雅丽的手扒拉下去,你家也差柚子,柚子叶儿,我过几年托人给您送去。省得吴公子出来都,赶不上新鲜的。

  姜正忠的脸色不如吴雅丽绷得好,重重哼了一声,论资排辈,这儿怎么也轮不上你说话。

  哦,那这会儿就,轮上你说了?邢策冲着吴雅丽抬抬下巴,这位大妈说,说完了吗?你一个倒插门儿就敢,抢着开口?

  这一下就踩中了姜正忠的痛脚,这是什么地方,你小子敢这么造次!

  姜颂在邢策面前挡住,礼堂静地,没必要在这里喧哗。吴总如果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走了。

  小姜,我们今天来,一来是想送送老张,吴雅丽再次开口了,二来也是想见见你。

  姜颂静静地听着。

  我想,我们两家过去的关系那么好,这两年的走动却少了。吴雅丽的声音柔柔的,没什么气势,这当然主要怪我们这些长辈。明明你和青山是差不多年岁的弟兄俩,非要搞出一些大误会来。

  欸打,打住,邢策忍不了,什,什么意思?你说吴青山现在给逮了,是我们家姜,姜颂误会的?

  吴雅丽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联合体的事儿本来我们就当过家家的,顾氏能源也是用姜家的名义参与的,而不是用他们的集团主体。

  您究竟想说什么?姜颂实在不想听见顾长浥的名字从吴雅丽嘴里说出来。

  如果吴家真的被泼了脏水,那联合体就像断了一条腿,你的那个小企业,能撑得住吗?吴雅丽慢条斯理的,我们都知道顾长浥其人睚眦必报,被他盯上就不会有好下场,他为什么用姜家的名字接那么大的项目?他身上有很大的麻烦,你或许不知道,但我知道。

  顾长浥身上没什么我不知道的,你不用再说了。姜颂干脆地打断她。

  你听我说完再做决定。吴雅丽说话依旧不紧不慢,青山和你之间的私人恩怨,我作为长辈不插手。但是如果外人想要把我们当成特洛伊,我不会听任不管。

  私人恩怨?姜颂重复着这四个字,你把当年的事,叫做私人恩怨?

  吴雅丽并不否认什么,那时候你们都还是孩子。

  姜颂困惑地看着她,只要没人死,就只是孩子之间的打闹吗?那我父亲呢,他是和谁打闹呢?

  吴雅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垂下眼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姜颂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你好好想想,我父亲当年是怎么从楼顶摔下去的,监控记录又是怎么消失的?

  如果你觉得无端的指控可以让你泄愤,那我也可以容忍你的失态。吴雅丽摇摇头,但是青山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好好权衡。毕竟如果顾长浥不肯放过你,吴家就是你唯一的后盾了。

  她看着姜颂的眼睛,如果你也知道了我刚听说的事,就绝对不会再这么信任顾长浥。

  姜颂笑着低下头,既然您觉得姜家已经全落进顾长浥手里了,那我还有什么可被解救呢?我一无所有,也就没什么可失去,不是吗?

  姜颂,吴雅丽温婉地笑着,至少你还活着。

  那老太婆就,就他妈是个疯子。邢策一边扭头看一边骂,居然威胁你,臭傻,逼。

  挺好,他们有进步,至少敢明说出来了。姜颂从礼堂里面出来,看见顾长浥身边还是围着一大群人。

  不过你觉得她,说的一点道理都没有吗?邢策愤愤不平,姓,姓顾的不确实也把你本人盯上了吗?老太婆眼睛还,挺毒。

  她说的和你说的是一个意思吗?姜颂松了松肩膀,她就是要挑拨离间,让我出面把吴青山那边的证据撤了。

  天色已经暗了,他们沿着湖走出去一截,哀乐的声音也渐渐远了。

  那你,现在跟顾长浥关系怎么样着呢?邢策含糊着问。

  姜颂看着湖边飘拂的新柳,我现在也还没想明白,先这样吧。

  吴雅丽的话,我们肯定不能全信,但是有个事儿我觉得你该,知道。邢策顿了顿,他肯定没你想,的那么单纯。

  这种话听太多了,姜颂没吭声。

  那天我撞见你俩那,那什么我回去仔细一想,不能全,都算是偶然。邢策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冒火。

  嗯?姜颂脸有点红。

  那天是顾,顾长浥约我过去的,还是他那个秘书引着我到了会客室。邢策努了一下嘴,你想想,哪儿就那,那么寸,专叫我撞上?

  姜颂愣了一下,掐了掐太阳穴,我现在真有点儿乱。

  嗐算了算了,邢策挥挥手,上我家,吃饭去,吃饱再说。

  不了,我不太饿。姜颂在湖边找了个石凳坐下,我在外面吹会儿风。

  祖宗,你这身子骨儿,还吹风。邢策叹了口气,起来,我得,接小宋去了,赶紧。

  你先走吧。姜颂一想到要回家,不管顾长浥在不在都是一阵头疼。

  邢策陪他待了一会儿,看见四周挺多消食遛狗的人,应该也没什么危险,把外套留给他就走了。

  姜颂一个人坐在湖边,身上披着俩外套。

  不停有小孩从他身边跑过去。

  他想起来好多过去的事儿。

  那时候姜正国和张如森都还在,顾长浥也还是个孩子。

  一个卖气球的人在他旁边坐下。

  挤挤挨挨的气球上面缀满了led灯,在夜色中像是斑斓的星星。

  以前顾长浥小时候,姜颂经常给他买这些小玩意儿。

  与其说是送给顾长浥,不如说是弥补他自己小时候没人给买这种街边玩具的缺憾。

  顾长浥看着也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反正每次都和他一起摆弄了。

  一上弦就敲着鼓走的小猴子,能从玻璃上翻跟斗的橡皮人。

  每次都是姜颂玩的劲最大。

  但是好时光大概也就像装在led灯串里面那种小电池,闪一闪就没电了。

  一转眼,就剩他自己了。

  姜颂放下自己准备去买一个气球的手,安静地靠回石头长椅上。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

  现在明明是春天了,应该要振作。

  气球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挤过来的,姜颂察觉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被夹在一群气球里,闻见了熟悉的味道。

  在赫一岚的车里闻见过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