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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的彼端2》第5章(1 / 2)





  阿ken站在工作室落地窗前,他背对着我们远眺,却给人一种随时会离去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浮现这个预感,我盯着阿ken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

  “楼夕之,”谭寒皱了皱眉,“为什么会对阿ken这么执着?”

  “难道她喜欢阿ken?”

  这个想法从脑海里一闪而过,我说出了口。

  阿ken闻言一个踉跄,他抱着臂,缩了缩脖子,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微微,你这是半夜讲鬼故事,故意吓我吗?再说了,她喜欢的不是黄锦立?”

  阿ken语气漫不经心,我却听出一点微妙。

  楼夕之是被阿ken一手带出来的,演员和经纪人之间,只要不是深仇大恨,总归有些感情。尤其对方是你的第一个合作对象,更会存在着雏鸟情结。他们一路经历了那么多艰难,那么多荣光,无法轻易被抹去。

  我回想起,先前还在品优娱乐时,我一辞退阿ken,楼夕之就立刻要走他,对楼夕之来说,或许阿ken未必是她最爱的,但在她心中会不会也是很特别的?她可以失去黄锦立,因为黄锦立不曾真正属于过他,但是阿ken不同,丢了阿ken,她会感觉不完整。

  这番话我没说出口,倒是谭寒冷静的目光射向阿ken分析道。

  “这个可能性很高。

  “她现在不缺钱,不缺地位。微微只是她的靶子,因为她的目标在于你。”

  阿ken一愣,过了几秒,他笑嘻嘻地,摸了两把自己的脸:“哟,难道真像你说的,老树开花,我这种大叔都有人喜欢?北京4月都飞雪,你我还有什么不可能。”

  他搞怪地叫了一声,气氛一下被他弄得活泼了很多。

  但他眼底有点乌云。

  之后两周,阿ken跟楼夕之联系频繁,我看了眼跟楼夕之打电话打得正欢的阿ken,继续低头背我的剧本。

  过了一段时间,媒体突然刊登了一个爆炸性标题:楼夕之不雅照。虽说有视频,但网上最快流传出来的,只是楼夕之的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她,脸颊潮红。

  一时之间,所有热搜指数都指向楼夕之。

  连我都震惊了,谁干的?谁有这么通天的本事策划出这么个事件?现在这种新闻控制得很严,何况身为影后,岂会不留心,让这种污名让自己身败名裂?

  难道……

  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

  心情很复杂。

  阿ken是我的人,他知道我的处事态度,肯定是不想我为难。故意不告诉我,单枪匹马,而不是以工作室的名义,这样一来,楼夕之也只会恨他一个。

  谭寒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接完心里一惊,我急急忙忙冲向医院。以往无事都喜欢搞怪的阿ken,现在整个人被包成白色粽子一样,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

  他鼻青脸肿,眉骨红肿得高高的,一只手骨折缠着绷带。

  我来到床边,心疼极了,我问向谭寒:“怎么回事,伤这么重?”

  谭寒看了一眼阿ken,后者龇牙咧嘴,却还是一副大大咧咧无所谓的样子:“没什么,就是拍了美女视频,被对方揍了呗。”

  谭寒补充道:“阿ken被人围殴,幸好有人报了警。”阿ken“嘿嘿”笑了两声,有点讪讪的意味,眼神有点虚:“不是让你别告诉微微吗?不过咱也不亏,这下夕之应该再也不敢来这套了,不然等着更多的料吧。”

  等等,我睁大眼睛,咽了咽喉咙。

  “该、该不会那个视频真是你拍的吧?所以那两周你跟她打得火热?”

  其实更想问,该不会你也在视频里面吧。

  我的天!阿ken这胆子也太大了。

  “总得先让她放下点戒心吧。”满身是伤的阿ken供认不讳,神色还有点小得意,“还没发展到不纯洁的地步,就灌了她酒而已。嘿嘿,微微,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脸颊绯红,轻咳了两声。

  为什么听到阿ken和楼夕之的事,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不对,是阿ken故意把我注意力拉偏。

  我看了看他的伤,正色道:“伤得重不重,医生怎么说?”

  阿ken嬉皮笑脸:“不重不重,过几天就能下地砍柴,翻山越岭。”

  他的话能信才有鬼,我直接看向谭寒。

  “右手臂骨裂,身体不同程度擦伤,轻微脑震荡。要留院查看几天。”谭寒据实相报。

  这够严重了好吗?

  我用不满的眼神看着阿ken。

  阿ken有点心虚,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摸摸鼻子:“我不是没说错吗?的确是过个几天。”

  我直接给他掖了掖被子,让他闭嘴,规规矩矩在病床上养伤。我朝谭寒示意了一眼,到外面走廊说话。

  “是不是楼夕之让人干的?要不要找几个保镖守一下?”

  “不,是楼夕之报的警。让我去警察局保释阿ken的,也是楼夕之。”

  更吃惊了。

  楼夕之报的警,楼夕之让谭寒去保释阿ken?在阿ken对她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

  说楼夕之对阿ken没别的感情我是不信的。

  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口,我看了眼阿ken。记得有次拍戏,楼夕之曾这样聊过阿ken:“有一种人,就像马戏团里永远戴着面具的小丑,直到散场落幕,灯光熄灭,黑暗才是他的宁静与归属。”

  再次去医院探望阿ken,发现里面还有一人。对方围着hermes头巾,带着大大墨镜。这种风口浪尖,她居然还敢顶着被狗仔队狂拍的危险,跑到医院来。

  “怎么样,受到教训了吧?” 楼夕之轻描淡写地说,“你做得可真够绝的。”

  我片刻间有种感觉,楼夕之对阿ken是真感情。

  “夕之,难道你没发现?”阿ken没有看她,反而凉凉地一笑,“跟你在一起,我永远只会想出陷害、踩人上位的法子和丑闻。”

  他的神态从慵懒渐渐变得有些冷凉。

  “我曾经的愿望,就是把我手上的艺人,带成一个个大红大紫的巨星,这是身为经纪人最大的荣耀。

  “就像演好戏,成为更好的演员,才是你们该做的事。

  “可是,跟你在一起,我永远做不到这些。”

  楼夕之的笑意凝在唇边,她颤着声:“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她逞强着:“我没有演好我的角色?我为演艺牺牲得还少?”

  她仰头笑了笑。

  “谁没有过梦想?谁不想当一个好演员?任何人都可以说我,但是阿ken,唯独你不行,因为你比所有人更清楚,那些年我们是怎么一起过来的。

  “每天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就知道,我又老了。可就算如此,我也不想回到过去。不想回到那个被傻傻欺负,不懂还手的自己。不想回到你点头哈腰,只为帮我多争一个镜头,却被人侮辱的过去。

  “成为强者,有什么不好?把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手中,难道是错?”楼夕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精明而擅长算计的她,此时眼眶红了,“不想再被欺负,不想你再被人侮辱,难道是错……”

  原本心生倦意的阿ken,脸上终是划过一抹不忍心,仿佛也记起了那些年的同甘共苦。

  他终于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将她搂入怀里。

  没有谁是容易的。

  我知道阿ken要离开我了,但若这是属于他的幸福,我愿意让他离开。

  悄悄退出,我将房间留给了楼夕之和阿ken。

  回到工作室,我看了看墙上我们三人放大的相片。白色相框里,我叠腿而坐,谭寒和阿ken在我身边。我们三人笑着,眼底是重逢后的喜悦。那是我们人生中,真正属于“三剑客”的时代。如果还能在一起,该有多好。

  楼夕之记者会正式举行。

  很多记者纷纷猜测:“肯定说不是她吧。”“打死也不会承认是自己,否则还怎么混?”“估计会穿着黑色衣服,画个惨兮兮的妆,痛哭一小时说自己是被害者,哈哈哈。”

  尽管阿ken提都没提这件事,好像一点都无所谓,但我还是打开网络直播,调到楼夕之记者会现场。

  出乎记者们的意料,楼夕之没有选择那些“被害装”,没有以泪洗面,反而画着美丽高雅的妆容。

  她一上台就朝着大家一笑:“我知道大家很想问我这个视频是不是真的。”

  所有不按牌理出牌的结果——只有一种可能。

  “是、真、的。”

  这句话在黑压压的记者群中立刻掀起轩然大波,大家拿起照相机对着楼夕之猛拍,镁光乱闪,然而,楼夕之只是镇定地看着他们。

  “我只说一遍,也只解释一次。

  “对方不帅,也没什么钱,更不是豪门。但多年相识、相交、错过,如今发现,自己还是离不开他,我很珍惜。谢谢大家。”

  楼夕之站起,朝记者们鞠了一个躬。记者们完全呆住了,如梦初醒,又继续朝她猛拍。

  我特地将这段放给阿ken看。

  “一个女人当众表白十分需要勇气。”

  病床上的阿ken,即便再想掩饰,还是满脸震惊。他的手指抖动着,又极力强忍着。

  黑色iphone在旁猛振,来电显示上提醒着“夕之”二字。阿ken忍了很久,他看着手机振动,想伸手又犹豫。

  我鼓励道:“接吧。”

  你的幸福已经到了。

  阿ken愣了两三秒,才像捏起炸弹般,手指颤抖接起。

  “看了吗?”楼夕之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阿ken才回她。

  “演技不错。”

  我错愕抬头,看到阿ken脸上又浮现起一种老练的伪装。他痞子般嘻嘻笑着:“啊,没法否定,干脆就直接承认。一下就从不雅照女主角,变成真爱至上,不错不错。”

  他眼里笑着,握着手机的指骨却越发颤抖。阿ken是在害怕,想逃避?想通过否定楼夕之,来否定自己对她的感情吗?

  那边好久都没再说话。

  直到我有种楼夕之已挂断电话的错觉,那端才重新开口。

  “从前,有个很落魄的经纪人,还有个很落魄的三流女星。但她很信任他,把全部的事业,全部的青春都交给了他。

  “他们总是时运不济。明明什么都做到了,奖项却被别人抢了,明明导演更喜欢她,角色却被安排给了别人。为什么?后面他们才发现,在这个圈子努力是没有用的!还必须要有资源,要有人脉,要不断上位,这才是在这个圈子存活下来的根本。

  “后来他们做了很多事,好的,不好的,他们终于成功了。那个三线女星终于变成了一线巨星,她以为她实现了他们两人的梦想。然而那个经纪人感到了厌倦,觉得他们做的事情一点意义都没有。她站在了镁光之下,对方却告诉她,这是错的。对方抛弃了她,只剩她一人在黑暗之中……”

  阿ken没有说话。

  我仿佛看到楼夕之的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

  她哽咽着。

  “阿ken,你浑蛋。”

  这个男人用他最好的年华将她打造成一线巨星。无论他们现在变成什么样,能不能回到过去,他们都拥有其他人无法超越的羁绊。

  我曾以为,楼夕之最爱的,其实是她自己。

  原来还有阿ken。

  我看着阿ken,他眉宇间细细的纹路,是这些年的操劳,先是为了楼夕之,而后是为了我。

  “阿ken,楼夕之对你真的有感情。她不是那种有仇不报的人,对你却总是例外。”

  我说出真心话。

  “不要错过一个爱你的女人。”

  因为我懂那是什么滋味。

  阿ken后来打电话给我,说楼夕之以后再也不会乱编我的消息。他会在她身边看着她。

  我笑了笑。

  据说两人通宵彻谈。那些曾经的急功近利,种种不堪,在成熟之后以另外一种方式取得谅解、和解。

  “不错不错,派出一个和亲大使,保我一世安宁,我也值了。” 我故意笑嘻嘻,“以后结婚、生子、满月什么的,要第一个告诉我,否则就没大红包了。”

  我委婉地祝福他们。

  阿ken沉默了好一会儿,嗓子带着点干涩:“哈哈,那是一定的。不管有没有大红包,你都必须当干妈。”

  “被你说出‘妈’这个字,怎么感觉这么可怕?我还要继续当影后呢。”就像以前无数次,我们一个自夸一个附和,最后轻松愉快地结束聊天。

  “微微,谢谢你。

  “谢谢你最后推了我一把,才让我们没错过。”

  只是这一次终于迎来终结。

  “你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影后,将来也一定会是最幸福的女人。”

  我明白,那是他对我最深的祝福。

  今朝别后,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再也不会有。

  “你也是,你和楼夕之也要幸福……”

  挂断电话,恍然若失。

  谭寒走来,递给我一杯鲜榨果汁:“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他好听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是温暖而沉静的港湾。

  “真的吗?”

  离别让我伤感。

  “真的。”

  他承诺着。

  整个城市被广袤深夜包围,只有在黑暗中才显露出孤单。这条路上,有人陨落,有人继续前行,每一个人心底都需要有爱陪伴。

  楼夕之事件有了一个了结,接下来是我担任制片人的电视剧问题。原本阿ken不在了,谭寒接手,可能还要花些时间。没想到那边高管直接说可以播,还安排在黄金暑假档。

  我有点吃惊,看向谭寒:“这么快就把事情搞定了?”

  谭寒也有些疑惑:“不是我。”

  不是谭寒,更不是阿ken,那是?

  电话打了一圈后,最后打回给电视台高管。对方道:“宋小姐是影后,演技好,号召力又强,在我们平台播出,一定会有很高收视率。放心放心,别再让黄总给你介绍其他电视台了。你的剧我们台一直很重视。”

  居然是黄锦立说服他们的。

  上次见面,他还跟楼夕之商量怎么对付我,怎么一转眼就……不知不觉我竟拨通了他的电话,等想挂断已经来不及了。

  “微微。”他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听上去心情好极了。

  “我才不会谢你。”

  不不,我知道这件事该谢他,我怎么口不对心?

  “我和阿ken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就算你不插手,我们也能搞定。”

  “我当然知道你的本事。”黄锦立依旧低低笑着,丝毫不生气,“你本来就是一个聪明、大气、很有智慧的女人。就算我不插手,你也肯定能搞定。我只不过做了你最后一定会达成的事。”

  “既然明白,那最好不过。”我结结巴巴,佯装淡定,“以后我的事少插手。否则别人还以为我们两人有什么呢。”

  “微微,我们两人之间一定要撇得这么清吗?”

  “我们两人之间一直都很清。”

  “行行,很清很清,我们没接过吻,我也不知道你的唇很软。”

  “黄锦立!”

  黄锦立语调狡猾一转:“如果真的两清,你是不是应该不会害怕,也帮我一个忙呢?”

  这人……对我采用激将法。

  偏偏我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怎么见招拆招。

  “难度也不是很大。”手机那端笑嘻嘻的,“比你演戏简单多了。

  “答应嘛……”

  他、他居然还撒起娇。

  我天,我对你明示暗示这么久,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为什么你不把我推得远远的,对我的态度反而这么、这么……

  而我居然不由自主吃了他这套。

  “说吧。”我没好气。

  “我爸从国外回来了,我急需一个女朋友。”

  “你急需女朋友和我有什么关系?别告诉我你想让我冒充,这个不行,换一个。”

  偶像剧看多了吧!

  “难道你忍心看我被我爸那个老浑蛋带坏?要是我没女朋友,他的小老婆们晚上一定会偷偷溜进我房间。”

  “……”

  “大型家庭伦理事故现场,难道你想让我直播给你看?”他以为他是当红男主播?要不要给他再点点爱心,刷刷鲜花,送送跑车?呵呵。

  “低俗内容不会过审,请不要上传。”我义正词严地拒绝。

  “万一那个老浑蛋逼我搞商界联姻,而我又不喜欢他挑的女人,最后自甘堕落,天天鬼混对旗下女艺人下手,颓废潦倒,花天酒地,报复社会,你忍心看这样的我?”他又另谋新路。

  “你怎么不去当编剧,还能替公司省一笔编剧费。”

  胡说八道,张嘴就来,我简直要被他气笑,赶紧绷住自己的脸。

  说得他下半辈子的幸福,就在我一念之间似的。不同意就真成了令他堕落的罪魁祸首。差点就被他弄得心软,嘴上还是吐槽。

  “说得好像我离开后,你身边就没其他女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