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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行焉·争夺·杀欲·报复(1 / 2)





  谢无咎留下奈何府的烂摊子,陆行焉和谢欺山都束手无策。

  不久前,陆行焉就打探到了他在李洪崖的府上。

  这个时候,她若去找他,只怕会换来一通羞辱。

  陆行焉接手了奈何府事物,才知道谢无咎除了性情太过乖戾,处事能力都是一流的。江湖上各门派这么多人名,他都能记在心里。

  谢欺山道:“无咎从小就很聪慧,又什么都想胜过我,所以格外好学。”

  陆行焉问:“他小时候,也很可恶吧?”

  何止可恶,那时的谢无咎,就是谢欺山的噩梦。

  “其实现在想来,他也许只是想让我陪他。”他想起谢无咎年幼时嚣张的样子,笑了出来。

  谢侯被杀,江湖无主,剩余的八大门派乱作热锅上的蚂蚁。

  有人想趁机冲洗江湖格局,既然谢侯府已不能管束江湖,他们就令立盟主。

  八大门派再次集结起来,给奈何府送来一张英雄帖。

  十天后在长辛山推举武林盟主。

  谢无咎不在,也不能让半点武功都不会的谢欺山出席。

  陆行焉最后决定,由她替奈何府出席。

  谢欺山担心她武功尚未恢复,若要动武,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陆行焉道:“不必担心,他们既然要用推举的法子,定是在武功上没有信心。如今他们群龙无首,说不定不等咱们出手,就自相残杀了起来。”

  谢欺山愧疚道:“这本是谢家的事,不该将你牵扯进来。”

  陆行焉叹口气,她这辈子,注定是要给谢无咎收拾烂摊子的命。

  夜里她和谢欺山分开后,途径后山。

  老树纷繁枯枝上,挂着一张孤零零的生死符。

  那时四年前她参加疾青盟会前,谢无咎为她挂上去的。

  十天后,她会亲自取下那张生死符的。

  她不后悔四年前离开奈何府,也不后悔再一次回到奈何府。

  一张生死符,唤回了很多记忆。

  她一直以为自己知道宗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原来,从没看透那张面具下的苦涩和无奈。

  她敲敲自己的脑袋,骂道:陆九,同样的错千万别犯第二次。

  陆行焉出发去长辛山前一天,将明镜刀擦拭了一番,她原本想要带着明镜刀,可是又不愿明镜刀沾染别人的气息。

  她去藏刀阁找了一圈,也没挑到一把满意的刀。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人是如此,刀亦是如此。

  最终,她还是带上了明镜刀。

  因去的事长辛山,是沈行止的家,她与沈行止同行。

  她们都很久没见过赵行风了。

  提到赵行风,沈行止就来气。

  “一个只剩一条手的人,还敢四处乱跑,不怕被人当乞丐欺负吗!”

  陆行焉掩面偷笑,江湖上多的是缺胳膊断腿的人,大家可都活得好好的。

  不过,像沈行止和赵行风这些人,他们出身于江湖有名的门派,又在奈何府这样的组织里长大,从来不知江湖另一面是什么样的。

  江湖不止门派间的勾心斗角。

  在他们看不见的那个江湖里,有人缺胳膊断腿,有人穷凶恶极,可所有人都活得自由自在,不必承受他人的目光。

  善也源于自我,恶也源于自我。

  “断臂未必是坏事尤其师兄断的是常用的右臂。当他用不熟悉的左手握剑时,是一个重新修行的过程,有过去经验的铺垫,只要他下定决心,一定会大有所获当然,我只是说习武方面。”

  “阿九,我内疚。若不是救我,他不会失去手臂的。”

  陆行焉脑袋倚在马车车窗前,若有所思。

  “师兄为了你,性命、尊严都可以不要,何况只是一只手臂呢”

  赵行风断臂,陆行焉是直接因素。

  可她并不后悔。

  当初赵行风帮谢无咎骗她时,注定要付出代价。

  只不过,这个代价是她亲自施加的。

  沈行止并没有为赵行风断臂一事和陆行焉生嫌隙。

  她和赵行风,固然是恋人的关系,但这世上不是只有这一种关系的。

  一个人,除了男女之爱,还背负着许多其它的责任。情爱固然美妙,却不能为了情爱,抛弃是非观。

  她也不会因赵行风失去手臂,就不爱他了。

  陆行焉心生一念。

  “师姐,也许师兄此次也会来长辛山。”

  “是吗”

  沈行止心中亦有此念。

  长辛山,是她的故乡。

  赵行风,也许会来见她。

  二人行到长辛山下长辛门的通关处,之间,一人青衫,独臂持剑。

  沈行止的脸上立马挂满两行泪,向他奔赴过去。

  “赵行风,你这些天去哪了!”

  她双臂紧环住赵行风的腰,风拂来,他右手的袖子空荡荡。

  她的泪不禁更多。

  赵行风左臂抚上她的背:“我无事的,而且,如今已经习惯用左手使剑了。”

  陆行焉从马车上走下来,见只有赵行风一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赵行风对她道:“当日我发誓以后会听命于师妹,这些日子勤加练剑悟道,如今终于悟出何谓无我之境。此行有我护着师妹,师妹有何所想,尽管放心去做。”

  陆行焉拍拍他左肩:“有劳师兄了。”

  三人上山,路上,赵行风将自己打探的情况告诉陆行焉。

  四年前,九大门派失去一把手,四年后,剩下的八大门派又失去第二把手,此时采取推举的方法选举盟主,纯属没有能以武功镇压全场的人,完全是出于无奈。

  陆行焉从来瞧不起这些虚伪的名门正派。

  他们英雄帖上写的是不愿大动干戈,所以采取以德选贤的方法。

  但是当年结盟攻击苍青派,可是动了很大的干戈。

  想壮大门派名声,仅靠合纵连横之术,而不是潜心修习,提升自己宗派的武学。

  既然是追名逐利,便不要侮辱武学二字。

  江湖许多大善大恶中,有一种恶,是恶而不自知,叫做虚伪。

  赵行风此次不止打探了各门派之间的情况,每个门派内部的各色交易亦打探清楚了。

  不出所料,在明天的盟会之前,也就是今夜,会有一场没有动静的厮杀。

  各派代表都十分谨慎,甚至连他人递过来的酒水都不愿碰。

  陆行焉接过仆侍递来的茶水,并无顾忌地饮下,她饮茶的瞬间,所有人都盯着她看。

  她就不怕茶水里有毒吗?

  不怕。

  她是纯阴之体,单纯的毒药对她无效。

  见一个年轻女辈如此坦荡,剩余的这些门派代表被激起自尊心,有沉不住气的人已经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最后所有人都喝了茶。

  陆行焉他们居住的阁楼外,一夜厮杀。

  赵行风担心他们的安危,欲出去探风,陆行焉摇头道:“倒不如好好休息一夜。杀人能弄出这么难听的动静,怎么还好意思动手。”

  她从小就被教诲不可为了杀人而杀人,那是刽子手,而不是杀手。

  奈何府的一切,都要整洁干净,即便是杀人的刀口。

  第二天,参加盟会的人数比昨天少了三分之一。

  陆行焉被安排在角落里,她静静看着各门派之间舌战。

  其实,若他们真的愿意通过选贤的方式选出盟主,也不必特意聚在此处了。纵观剩下这些门派,大家当年都是一起作恶,又一起洗白的,所谓的德行,半斤八两。

  陆行焉有些困,最后听他们定论说要用比武的方式,她的困意瞬间消散。

  不过,他们说要比武,大抵是没把她算进去的。

  各派选出武功最高强之人,进行车轮战,谁能守住擂,大家就听令于谁。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不愿做守擂之人。

  陆行焉素来不爱在人前出风头,但是那个位置,让她蠢蠢欲动。

  她习武十四年,见过江湖游侠,也见过地穴活尸,虽习气宗,却擅于刀法,她守过魍山陵的孤独,也受关山高人前辈们的教诲,她发自内心地想要站在万众瞩目的位置。

  只有站在万山之巅,才能一览群山。

  可是,屠户的女儿也能站上巅峰之位吗?

  她握着明镜刀的手,经脉忽然颤动。

  曾有人为屠户的女儿攀爬雪山,取这一把绝世宝刀。

  还有什么高峰是不可攀登,有什么鸿沟不可跨越。

  她起身,淡然走上擂台。

  江湖各派见是她,现是面面相觑,而后有人道:“我们可没说允许女人参加的。”

  陆行焉道:“你们也没说不许女人参加。还是怕自己打不过一个女人?”

  “这”

  四下确实慌乱了。

  “现在谁都知道你们奈何府和谢侯府的勾当了,怎还有脸角逐盟主之位?”

  陆行焉讽笑:“既然如此,何必邀奈何府前来?”

  陆行焉·杀欲

  陆行焉将明镜刀从刀鞘拔出,将刀鞘扬手扔向赵行风。

  她今日依然是一身朴素的淡青色衣衫,而手中宝刀熠熠生辉,与她相比,太过招摇。

  “江湖本来就是以武服众之地,诸位若因陆行焉是妇人,而不愿陆行焉争取心中所想,与朝廷里的酒囊饭袋有何不同?若是诸位仍不愿,可每年相约此地,谁能打得过陆行焉,陆行焉愿让出盟主之位。”

  众门派的人也明白,无论他们多少次勾心斗角,真正有话语权的,仍是武功最厉害的人。

  江湖之所以叫江湖,为人所向往,是因它最开始的时候只靠武功高低而评是非,而不是自私的人心。

  陆行焉所提出的,确实是个折中之法。

  今年他们打不过陆行焉,只要回去勤加练功,明年也许就打得过了。

  某一门派人的暂任掌门人道:“我先来。”

  他也是刀宗,由他第一个和陆行焉对战,再合适不过。

  陆行焉微微颔首。

  比武的过程,不必有废话。

  其它各门派也各怀心思,让陆行焉守擂,其实不是件坏事。这意味着,她得从头打到尾。

  天下任何要借助兵卸的招数,都有破绽。

  陆行焉若执意用刀,等到了最后,他们一定能找出她刀法的破绽。

  半天下来,陆行焉斩断两把刀,断了一个人的发。

  她赢得十分轻松。

  第四个要和她对阵的,仍是修习刀宗之人。

  此人习刀三十年,信心满满他已经记住了陆行焉方才所用的刀法。

  然而实战之中,陆行焉的刀法变幻无穷,她所用的招式和前三局的似乎是相同的,可使出来却像是一套崭新的刀法。

  明镜刀与她相辅相成,在她手中,刀不仅是一个工具,而像是她的同伴。

  最后,陆行焉以收走对方武器胜出。

  对手诧异地看向她:“姑娘如此年轻,如何练得这一身刀法?”

  陆行焉朝他拱手道:“是先生承让。先生的刀法,应不在陆行焉之下,请问先生练刀有多久了?”

  “整整三千天。”

  “我练刀已有三千四百二十一天。”

  这只是她只练刀法的日子,不包括练内功的时间。

  对方接过她扔来的刀,爽朗大笑几声:“陆姑娘虽年轻,但持刀资历更胜于我,陈某输得心服口服。此次回去,定会勤加练功,争取明年能与姑娘一战。”

  当年被她杀死的九大掌门,正是各大门派武学巅峰。

  她可以从九大掌门联手的情况下全身而退,更何况剩余这些小喽啰。

  剩余几人不愿再给她送人头,直接认输。

  陆行焉尚未打尽兴,她指着其中一任,道:“该你了。”

  剩余的人自然也是轻松落败。

  这时,练刀三千天的陈某道:“由一个女子,率领我们剩余的这些杂碎喽啰,倒也是别开生面。”

  此次英雄盟会,比陆行焉想象中轻松许多。

  往后,她就是陆盟主了。

  不是奈何府里的工具,也不是谁的女人。

  原本的江湖十大门派,如今只剩八个,其余八大门派又无可以领导之人,眼下重整江湖,最重要的是重新订一套制度。

  陆行焉心中早有她的想法。

  “既然想要恢复江湖盛世,先得恢复十大门派。诸位内部如何委任,奈何府不会再作干涉。至于长辛门,我师姐是长辛门后人,由她任长辛门掌门,倒也合适。拜诸位所赐,仓青山众弟子颠沛流离,如今,便请各位找回仓青山离散在外的弟子,重建仓青山以赎当年罪过吧。”

  新入江湖的年轻人已经很少听起仓青山这个名字了。

  仓青山,正在渐渐被人遗忘。

  可是死在关山的张风清,她活在陆行焉心里。

  结束这场会晤,陆行焉直接回到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