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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2 / 2)


  从宫里刚出来宽广的官路到后来的刚好可供马车过的小路,从路边的松柏到岸边的垂柳。

  天公作美,今日的阳光十分的足,却并不耀眼。离了喧嚣的人群,竟然还有不怕人的鸟雀落在嘉宁的马车车顶上跟着走上一段,旁边有苏于渊骑马跟着也没有惊吓到它们,倒也别有一番惬意在。

  天台寺离的不是特别远,至少没有青云寺远。和专为女施主准备的青云寺不同,天台寺其实更偏向于百姓的烧香拜佛,且由于天台寺的环境优美,也常有吟诗作画的才子才女来附庸风雅,踩青踏春。

  他们到的时候刚到午时,正是一股斋饭香,虽然是素斋,却也爽口味道独特。苏于渊来之前和常来此处的友人了解了很多,还专门提前来看过一次地方,这会儿见嘉宁并没有不喜欢,甚至还有些兴趣盎然,也是松了口气。

  “我们先用素斋?”苏于渊眉眼弯弯,他听到了嘉宁肚子咕噜噜的叫了,刚才看到她吃糕点,就知道她肯定没有用早膳。而大概是因为他在旁边,后面都没有见嘉宁再用糕点呢。

  嘉宁矜持的点了点头,手扶着折春的手臂下了马车,然而心里没有羞多久。因为她刚走到苏于渊的身边,就听到他的肚子也咕噜噜的叫了。

  她睁大眼睛,满满的惊讶和调侃,原来不止是自己早上过于紧张,而忘记了用早膳吗?嘉宁忽然想到了宫门口看到的马蹄,她故意拉长了声音,俏皮的问,“于渊今日何时到的宫门口?”

  苏于渊看她的表现,哪里还不知道这个机灵的小公主发现了什么?他有些小尴尬的咳了声,转移话题,“前面就是天台寺给来客准备素斋的地方,这里的素斋也算是一绝呢,味道真的不错。”

  嘉宁这会儿半点也不羞窘了,她兴致勃勃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贴心的并没有再揭苏于渊的老底,胸膛里那只在苏于渊面前时不时就乱跳的兔子,这会儿正抱着自己毛茸茸的兔耳朵笑的一双眼睛都看不见了。

  天台寺香火旺盛,斋饭也很受欢迎,苏于渊之前来看过,也提前订好了一个边角的位置,怕嘉宁不习惯与众人同食,还专门弄了一个翠竹屏风将其隔开。

  嘉宁笑了,本来漂亮的是有些不是人间烟火的,她这一笑,圆圆的桃花眼眯成了月牙样,看起来反倒是带了一丝烟火气。

  苏于渊看着她涂了口脂的嘴唇,多一分显厚少一分显薄,忽的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饿了,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喉结也跟着上下动了动,逃避似的转移了视线,“嘉宁先坐,我去和僧人师傅说我们要的饭食。”

  说完,就像是完全没看见嘉宁身后站着的四个大宫女一般,强自镇定的走了,那背影却看起来怎么看怎么有些急匆匆的。

  嘉宁感觉有些好笑,自从重回到十五岁及笄,她越来越多的见到了苏于渊更多的一面。了解倒是更了解了,不同之处嘛~不光不讨厌,还有些喜欢呢。

  素斋做的挺快,苏于渊冷静了些也就回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怎么像个愣头青。

  “尝尝这个,这道素豆腐算的上是这里的招牌了。”苏于渊重新镇定后,很自然的用公筷给嘉宁夹了菜,让给嘉宁布菜的临秋顿了顿,放下筷子退开了。

  公主和准驸马之间,她们还是莫要参与为好。

  这顿素斋不知道是因为素斋本身好吃,还是因为秀色可餐,下饭的人就坐在对面。反正苏于渊和嘉宁都很满意,眼睛里倒映出的,显然只有那一个放在了心上的人。

  第43章 天台寺之约 ...

  公主和准驸马之间气氛良好, 四个丫头也不是没有眼色的, 就只留下了折春揽夏。本来是留折春和临秋的,但是临秋见暖冬自觉地让了位置, 并不想让暖冬和揽夏两个人不安定因素一起出去, 她不动声色的按住了揽夏,自己和暖冬一起出去了。

  嘉宁看到了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她冲着苏于渊笑了笑, 用比平时还要慢上两分的速度用膳,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刻到骨子里的礼仪发挥的淋漓尽致。

  苏于渊没忍住又笑了,自己虽然也被带着规矩了不少, 但是又哪里看不出来她这是想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最美的一面呢?

  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那像是忽然被打断矜持的猫咪, 忽然睁大了眼睛,炸了毛, 奶凶奶凶的,“怎么光吃素豆腐?其他的也很好吃, 来尝尝这道素的猪头肉。”

  嘉宁脸颊上染了绯红,她哪里是只吃了素豆腐?分明都有吃好吗?然而当她低头看到临秋给布的菜大部分被她下意识的夹到了一边,忽然就觉得有点心虚。

  是因为素豆腐很好吃, 才不是因为这道菜是苏于渊推荐的呢, 嗯,就是的!

  苏于渊在她炸毛却毫无力道的瞪视线下蠢蠢欲动的,还想要逗一逗她, 却怕逗的狠了把人吓跑,暗暗的收起了自己蠢蠢欲动的爪子,从侧面开始曲线救国。

  宫中无秘密可言,更何况上位者本身就没有想过要遮掩,几乎是在清明那天陛下回宫没多久,就将消息传了出来。苏于渊眼睛里的流光闪了闪,回归了深沉,看不出深浅。

  食不言寝不语这个规矩显然两人都没有要遵守的意思,本来见面的时间就够短的了,若还要为个规矩束缚自己,就真的是有些过于迂腐了。

  苏于渊先开起的话头,他有些玩儿味的看了看站在嘉宁身后的揽夏,“没想到嘉宁你身边也是卧虎藏龙啊?”

  这话虽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却有些有些意有所指,让没想到会把火引到自己身上的揽夏僵了僵。但是主子没问话,作为婢子,她并没有越矩的插话。

  嘉宁看了看苏于渊,似是想要确定他是在闲聊还是在认真的说正事,却发现似乎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她细嚼慢咽的将食物咽下后,余光看到揽夏有些僵硬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恶趣味上来幽幽的接了句,“或许?”

  他没想到小公主会这样说,稍微意外了些,却更多的是兴趣,他余光看了看那个揽夏,并没有接着这个话头继续,而是选择另开了一个,“此番成功的扳掉了周妃,大皇子齐旭却还在那里,这次说是和周妃的较量,不如说是大皇子齐旭和太子齐衍的较量。”

  苏于渊声音不大,却让嘉宁流露出了正色,认真的听着。开始的时候她就想要将苏于渊收为自己的智囊,现在虽然变成了驸马,却殊途同归。

  “确实,然而父皇虽然没有说,但是能看的出来他虽然对大皇兄有些失望,却还没有到想要动他的时候。”嘉宁夹了一筷子茴香豆,用随意聊天的声音说。

  苏于渊却笑了笑,“陛下不动,不代表大皇子不动啊。陛下念着父子情谊,齐旭却不一定也念着父子情谊。”

  他这个话说的和绕口令似的,似乎什么都没说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嘉宁有些若有所思,但是没有能够抓住那一瞬间的线头,平白的让跑了出去。

  两人聊起来的时候虽然忘记了自己的不自在与悸动,自然的更加自成一世界。身边的折春和揽夏似乎完全没有存在感,折春眼观鼻鼻观心,完全的不听不看。而揽夏看似规矩的站着,却竖起耳朵听着苏于渊说的东西,努力的记下来,根据自己知道的东西去思考去比对。

  苏于渊习惯注意到方方面面,自然也注意到了揽夏这个丫头。他看了看嘉宁,虽然传言说的只是嘉宁的一个大宫女,但是细细推敲排除,能做到那样的也只有这个揽夏了,而今日自己和她在说道深处的问题的时候,嘉宁也并没有表现出想要将两个丫头支开的意思。

  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这两个丫头显然就是嘉宁的心腹了,他本来想着要不要和嘉宁提一下注意这个揽夏,她显然已经并不像一个丫头应该要有的样子了,若说是哪个皇子的侧妃又或者是哪个妃子,都比宫女这个身份更加合适。

  然而当他注意到揽夏虽然精明的不是地方,但是看向嘉宁的眼神里依然是十成十的忠心和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保护欲的时候,他到底还是没有说的太过。

  “从上次周霖被处决之后,他父亲周礼那边我一直有所关注,一夜白头之后沉寂了很久,”苏于渊说的气定神闲,手却悄悄的从桌下借着桌子的掩盖按了按自己的胃,心里悄悄的抽了抽气。

  要命了,秀色可餐又想要多吃一会儿,竟一个没注意吃多了些,他心里悄悄的唾弃了下自己,然而再来一次怕也是一样的结果。

  嘉宁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说实话苏于渊在她这虽然已经暴露了不少的本性了,却依然还是一个高深莫测的形象,哪里会想到他竟然也会因为和自己一起用膳而不小心吃多了呢?若是知道了,这偷腥的猫儿怕是得笑上好久了。

  素斋用的再慢也总有用完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吃多了。

  苏于渊和嘉宁先去了寺庙烧香拜佛的地方,他一边走,一边和嘉宁说,“这里供奉的是文曲星,所以来这里拜的,多半是读书的学子又或者家里有读书人的。”

  嘉宁好奇的往里看了看,“香火不错啊,人很多的样子,”她说着眼睛滴溜溜一转,“那于渊考前也来拜过文曲星吗?”

  苏于渊不知道怎么把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不过这个他还真的没有,笑了笑倒也坦然,“我考之前的条件你是知道的,忙着抄书都来不及,哪里有闲工夫去拜什么文曲星?”

  嘉宁感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然而看向苏于渊的时候发现他是真的不在意,便也没管了,伸手抓住苏于渊的袖子,心血来潮的就往里走,苏于渊连忙张开没被抓住袖子的左边手臂,为她开了一条没有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