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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渍青梅第7节(1 / 2)





  黎簌最开始不是很明白这个“另一个世界”的意思,一直到靳睿洗完碗,水流声停下,拎了书包要走时,她才反应过来。

  另一个世界会不会是......

  去世了的意思?

  靳睿离开黎簌家,单肩背上书包,从兜里摸出烟盒,熟练地敲出一支,叼在嘴里。

  整栋机械厂家属楼笼在黑夜里,他看着挨家挨户亮着的窗,去摸兜里的打火机。

  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地在生活。

  只有陈羽离开了这个世界。

  身后有推开门的动静,有女声带着哭腔喊他:“靳睿!”

  他没摸到打火机,叼着烟,回身,却看见黎簌眼睛通红地追出来。

  小姑娘眉心紧紧蹙着,几步路程,跑得急,绊在过廊里一截老旧凹塌的边缘上,踉跄着差点摔倒,直直冲着靳睿冲过来。

  有那么一个瞬间,“旧仇宿怨”都不在脑海里。

  他只是下意识扶住扑过来的人,嘴上浅咬着的烟都被她撞掉了,听她揪着他的衣服领子,急切征问,“小羽阿姨,你刚才说小羽阿姨出了什么事?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靳睿很想讽刺出口:

  当年你们所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地讨伐,要的不就是她崩溃么?

  但他垂眼看着黎簌,她那双眼睛里淤满泪水,强忍着没哭而已。

  有些犀利的言语偃旗息鼓,那只揪着衣领的手没松开,靳睿顺着她的力度弓了背。

  声控灯灭掉,光线更暗,靳睿怕吓着她,皱眉跺了一下,等光线重新亮起,才开口:“她去世了。”

  第6章 反悔  对黎簌心软什么?

  黎簌用被子蒙住脑袋,耳边却反反复复响起靳睿的话——

  “她去世了。”

  那么好的小羽阿姨,她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为什么会这样......

  黎簌鼻腔酸涩,胸口积压着一腔烦闷,难受得要命,迫切想要找个人倾诉这件事。

  她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在黑夜里给远在帝都工作的妈妈打了电话。

  呼叫忙音“嘟——嘟——”地响了半天,电话才被接起,黎丽那边只有噼啪的键盘声,延迟半秒,才像是从工作中抽离一般,开口问:“小簌?这么晚了,怎么没睡?”

  被妈妈一问,黎簌差点落泪。

  她靠墙坐在床上,使劲揉了揉眼眶:“妈妈,靳睿回来了。”

  “靳睿......”

  电话里又是一阵噼啪键盘响,然后,再次重复了“靳睿”这两个字,黎簌安静地等着,等到妈妈用处理工作的空隙想起靳睿,并继续对话。

  “靳睿啊,是不是邻居家的小孩儿?”

  “嗯,是他。”

  如果这个电话早些打,她是会想要和黎丽聊聊靳睿这次回来的变化的,可眼下黎簌打不起精神,闷闷地说,“他的妈妈,小羽阿姨,去世了。”

  “小羽阿姨?嗯......让我想想......”

  敲击键盘的声音忽然停下,黎丽沉默着,然后在电话里叹了一声,“抱歉小簌,妈妈才听明白你说的意思,你是说,陈羽阿姨去世了?”

  黎丽比陈羽小一岁,两家做邻居时,两个女人交情不错,常常一起逛街,也会凑在一起聊天。

  对于陈羽的死讯,黎丽显然也是惊诧的,她顿了几秒才开口:“小簌,妈妈听到也觉得很遗憾,别难过。”

  没有人能挽回这种遗憾,无论再喜欢的人、再亲密的人,去世这种事,是无法逆转的。

  黎簌吸了吸鼻子:“妈,今年过年你回来么?你回来就好了,我们放孔明灯时,也为小羽阿姨放一盏,好么?”

  黎丽那边没有立刻答应,连黎簌都能听见,电话里接二连三传出或是邮件或是信息的提示音,黎丽似乎分神看了一下,歉意地同黎簌商量:“小簌妈妈可能需要忙一会儿,你早睡,别想太多,上课好好听,明天妈妈再打电话给你。”

  “哦,好。”

  电话挂断,巨大的空虚感袭来。

  和妈妈通话经常是这样,她那边很忙,几乎没什么时间认真听黎簌讲话,有时候想要和妈妈撒个娇聊聊心事,她也是没有时间倾听的。

  这一晚,听闻小羽阿姨去世的难过,黎簌无处诉说。

  黎簌小时候很喜欢陈羽,在她的记忆里,陈羽是整栋机械厂家属楼里最温柔的、最漂亮的女人。

  陈羽说话时,永远带着淡淡的笑容,对于黎簌小时候的奇思妙想也总有耐心谛听。

  泠城市这座贫瘠的北方城市,冬天极其寒冷,尽管孩子们对雪有着无限向往,也还是会被大人们约束在家里。

  是陈羽,在小黎簌和小靳睿被“禁足”的冬日时光里,为他们泡一壶热腾腾的冰糖橘皮水,给他们买了彩色铅笔,教他们写会繁琐的“簌”和“睿”。

  她会在两个孩子把字歪歪扭扭写满纸张时,从外面端回来一大盆雪,笑着提议:“来吧孩子们,我们在家里打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