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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1 / 2)





  它开始回想那天的情景。

  废洞之行一直很顺利,它抒发着对先祖智慧的崇拜欣赏,麦冬安静地做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唯一不正常的地方,大概就是经过一段难行的路,眼前豁然开朗,进入了那个大厅之后。

  那也是安带着麦冬在废洞中穿行几个小时最重要的目的。

  那个大厅是雪人最早建造的地底居所,以大厅为中心延伸,四周的洞穴都是后来慢慢扩建的。后来地壳震荡,原本的洞穴大多都塌陷了,大厅自然也就废弃不用,除了像安这样怀旧的老人家,平时很少有雪人回去那边活动。

  大厅也只是普通的大厅,没有满室珠宝,没有灵丹妙药。

  唯一与雪人现在活动的大厅不同的地方只有一个:那个大厅的岩壁上,绘满了龙。

  尤其是大厅的穹顶,足球场大小的穹顶上是一副巨大的画作,那正是安最为自己祖先骄傲的地方。

  画作的主角仍然是龙。

  背景是急浪滔天的海水和疯狂狰狞的海兽,但画面的正中心,却是那座赤红色的,喷涌着岩浆的龙山。

  无数的巨龙围绕着龙山飞翔,龙山的山顶,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上用鲜红的颜料绘着八角形的图案,八角形的每一个角都嵌着一颗蔚蓝色的魔晶。

  八角形图案的正中心,一头巨龙的身影正在缓缓消失。

  “龙神并未死去,它们只是暂时离开了这个世间。”安望着穹顶的巨画,神态虔诚而热忱,“终有一天,龙神将再度降临世间。”

  这样的话安不是第一次说给麦冬听,不只是它,所有的雪人都这样执拗地认为,而咕噜的出现,更是被它们当做是龙神即将归来的讯号。

  以往听到自己说这些时,女孩的神情总是无奈的,好像自己是天真地说着傻话的孩子。但是,安不是傻子,它知道女孩不相信自己的话,但它也无意辩驳,因为它的信仰是那样坚定,根本不会因为任何外物而改变。女孩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只要雪人自己坚信这一点就行了。

  所以,安没有料到,为何这次它的话出口后,女孩的反应会与以前那么不同。

  她愣愣地看着穹顶上的画,听到它的声音,眼神飘忽地斜了过来,再没有以前那种无奈的表情,反而低低地问了一声:“真的……么?”

  它怔了一下,很快点头,“当然,龙神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她又将目光转向穹顶,脸上露出似悲似喜的表情,半晌,她忽然蹲下|身子,捂住脸,口中发出一丝压抑到极点的声音。它甚至分不出那声音是哭还是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铃铛的火箭炮和萌头鹰的地雷~

  昨天炸出了好多潜水党,反正文也快完结了,就都冒个泡呗tat

  ☆、第一百章 大

  巨龙到底去哪儿了?

  雪人说,龙族只是暂时离开,终有一天将会归来。但是,它们离开去哪儿了?雪人不知道,咕噜也不知道。

  咕噜只知道它在暗无天日的熔岩山洞待了数千年,再出来时已经是沧海桑田,原本屹立于大地之上的龙山沉没海底,原本满是岩浆的陆地草木丛生,原本与龙族共生的雪人移居地底。

  这个世界对它而言熟悉又陌生,但无论如何,龙族的确是已经消失在这个世上。

  麦冬一直觉得龙族灭亡了,雪人觉得龙族去了一个它们不知道的地方,至于咕噜,它其实从未仔细想过。不管是死亡还是其他,它只知道,龙族抛弃了它,所以,它也抛弃了龙族。

  不去管,不去想,无论是死亡还是离开都与它无关。

  它只要有冬冬就好了。

  但是现在,麦冬的异样显然与龙族的去向有关,因为安说——那副穹顶巨画所绘的内容,是龙族离开时的情形。

  如果画上所绘是真的,那么龙族也许真的没有死亡,而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消沉了十天,麦冬的情绪慢慢恢复,她仍旧像往常一样做事,走神的情况也少了许多,好像之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咕噜敏感的发现,还是有变化的。

  她比以前更忙碌了。

  除了一些日常的工作,她经常自己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用炭笔和布料写写画画,比如一个人自言自语,她还让安挑出一些年纪小的雪人,她要“教育”它们。

  咕噜不是能憋住话的,忍了十天已经是极限,整天看着她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终于憋不住询问。

  麦冬正在她新弄出的“工作室”里。

  “工作室”极其简陋,不过是一个石桌,两把石椅,麦冬正坐在石桌旁。

  洞穴有些昏暗,只是不妨碍日常活动,却不能做太费眼的工作,桌上有一座精致绝伦的黄金烛台,烛台上镶嵌着几颗硕大的夜明珠以照明。烛台前凌乱地堆积着裁成小片的布料和用树枝烧成的炭笔。麦冬低着头,正在用炭笔在布料上写着什么,一边写一边不时停下思考,看到咕噜蹭到她身边,一脸坚决的表情时就放下了笔,看着它,做出认真聆听的样子。

  它先是吞吞吐吐地说出她这一段时间的异样,东拉西扯半天,终于问出那句“你怎么了?”

  等咕噜说完,她没有立刻回答,低头想了半晌,似乎在想着怎么措辞。

  过了许久。

  “……你知道么,咕噜,”她终于抬起头,面向着它,眼睛却望着远处,声音极轻极轻,“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是的,另一个世界,不是这个蛮荒而玄幻的世界,而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从出生到离开,她在那个世界生活了整整十八年,然后,在自己十八岁的生日那天,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没有一切现代化设施,所见都是最原始的景色,甚至,没有一个同类。

  她害怕过,期待过,为了回去原来的世界,她抱着希望走出丛林,走出群山,沿着曲折蜿蜒的河流,走了那么那么久,最后却走到了绝望的尽头。

  如果不是咕噜,她可能根本无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不是被冻饿而死,而是孤独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