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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1 / 2)





  梅姑点头,精心庵那个地方,是京中一座小有名气的庵堂,不少世家族中犯错的女子都曾去过那里修身养性,比如那些私相授受的,行为不妥的,品行不端的,送去磨上一年半载的性子,就差不多都老实了。

  那地方可是真正的苦修,管你曾经什么身份,进去就出不来,每日里素衣素食,事必躬亲,对这些养尊处优的女子们来说,一开始过去,那绝对是一种折磨。

  片刻后,齐易南看着外头黄昏已落,夜幕将来,半睁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道:“梅姑,带上几个婆子,跟我去泰兰苑。”

  姚慧之被禁足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泰兰苑。

  沈京兰正在内室的床上躺着装病,脸上一样未施粉黛,粉色的红唇还专门用脂粉扑了扑,让她的脸色看起来稍微憔悴了一些。

  此刻,她听着柳柳的话,眉头微微蹙起,手放在隆起的肚子上轻抚着,低声道:“姚慧之都主动认错了,世子爷还罚的这么狠……”说着,想到自己来,不仅有些担心。

  柳柳看着她的样子,幽幽一笑:“世子妃,您没事的,您是正室,她们妾室怎能跟您比?”

  话虽这么说,可她还是担心,“不知世子爷今夜来不来……”

  然,话音刚落下来,门外丫头就传来了动静,沈京兰就急忙将头发又弄乱了一些,准备着以一副病弱样子见齐易南。

  可等了片刻,沈京兰都不见齐易南进来的身影,正探着脑袋往外看的时候,珠帘一阵哗哗啦啦的响,她一看居然是梅姑。

  她来做什么?

  梅姑进了内室,看着沈京兰躺在床上,微微一福身,便道:“禀世子妃,世子爷有命,缨穗姑娘与柳柳姑娘,各行二十杖!”

  站在床边的柳柳,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闻言的那一刻便低头福身,规规矩矩的道:“奴婢听令。”说罢,便走向梅姑,老老实实的被梅姑身后的婆子压着手臂压了出去。

  沈京兰惊愕的双眼圆瞪,也忘了自己在装病了,折起身子就道:“不可以!缨穗和柳柳可是我最得力的丫头,世子爷怎能罚的这样重?”

  梅姑看着沈京兰试图要下床的样子,伸手拦了一下,道:“世子妃,您有孕在身,还是莫要出去看那凶煞的一幕了,以免惊了胎气。”

  梅姑说完,便转身走了,沈京兰抱着肚子也急忙起身,走到外面一看,齐易南就站在正门口的位置,一身冷意。而缨穗和柳柳已经被按在院子里的长凳上趴着了,那强壮的婆子手里更是拿着宽长的板子,准备着了。

  沈京兰知道,这是齐易南在变相的惩罚自己,毕竟若是连这两个她最贴身得力的丫头都被按着打了,那她这个世子妃,以后在这府里还有什么威势脸面可言?

  她上前去,站在齐易南的身边,细眉紧蹙着道:“世子爷,你心中有气,尽可朝着我发,还请饶过这两个丫头!”

  齐易南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朝院中动了动手指,梅姑得令后,手一摆,那拿着板子的婆子便高高举起手中的板子,狠狠的打了下去!

  瞬间,缨穗和柳柳无法抑制的痛叫出声,声音痛苦压抑,两个人紧紧抱着那长凳,浑身颤抖着。

  沈京兰心口猛然心悸起来,手轻抖着,看着齐易南的侧脸,伸手去拽他的袖子,低了气势求着:“世子爷,缨穗和柳柳她们是姑娘家,平日又娇弱,受不了这种杖责的,求您打个五杖,便罢了吧?”

  齐易南这才转过头来,深邃的双眸中除了冷然再无其它:“心软了?那你给江宁灌落胎药,叫人用匕首了结江宁时,可曾心软过?”

  一句话,沈京兰脸上无光,羞恼的咬着唇,却不甘心的解释道:“我是给她灌了堕胎药,可是我没有叫人去了结她!至于那夜想要了结江小娘的人是谁,世子爷尽可去查,总之不是我。我只是打算将她卖了而已,又何必叫人血淋淋的死在我院里,我还嫌晦气呢!”

  缨穗和柳柳一转眼已经被打了五六杖,两人已经疼的满头大汗,痛呼不绝,泪水不止。

  沈京兰着急的看着,拽着齐易南的袖子不放,“世子爷,停下吧?”

  齐易南拽回自己的衣袖,只问:“我一直都想知道,你为何总针对江宁?”

  沈京兰闻言,气的胸口起伏着:“世子爷若答应停下,我就告诉你!”

  齐易南看着她那做了那般狠心的事情,却依旧毫无愧疚之色的眼睛,眼神里层层叠叠的失望,好像第一次认真的看清这个女人。

  尤记得她刚进门时,是端庄的,虽有时会嫉妒素文,说些不好听的话,可也从不似如今这般,行事狠辣。

  究竟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是他对她不够好吗?成婚四年,他从来都是依着他的意愿,不眠花宿柳,不饮酒狎妓,不多纳妾沾染女子。

  她急切有孕,一月超半数时间宿在她房里,素文嫉妒,姚氏幽怨,他都只当看不见,成全她的体面,连她迟迟无所出都不曾有半句不是,他几乎做足了一个丈夫的该有的宽容敬让。

  可她还想如何?纵观京城世家子弟,像他这般妾室寥寥规矩本分的男子,有几个?

  而他如今不过是带回一个江宁,她觉得不喜欢,觉得低贱碍眼,就不惜用手段除去?连他的孩子也都不肯放过,其心之冷,惊煞他。

  他只轻吸口气,目光直直的看着她,淡声道:“别停下,打到断气为止。”

  冰冷的一句话,已经被打了好几板子的缨穗和柳柳,震惊了。

  世子爷怎么突然要……缨穗吓得泪流不止,痛哭起来,柳柳更是不可置信的咬着牙,不可以,她不可以死,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沈京兰更是瞬间瞪大双眸,看向齐易南不似玩笑的眼神,牙齿都气的打颤。

  若是连自己的两个陪嫁丫头都被打死在自己的院子里面,那以后,还会有谁真心忠心臣服她?一个连自己丫头都护不住的主子,谁能真心卖命?届时,她在这府中将无人可用,孤立无援!

  “我认错!世子爷,我真的认错,求您不要打死缨穗和柳柳!”沈京兰说着,眼神已然被逼迫到发红的地步,她微昂着下巴,一字一句道:“是我小心眼,是我看不起江小娘出身,是我私心作祟厌恶江小娘,所以才会百般针对她……落胎药一事,我只是觉得她不配生下世子爷的孩子,作出的糊涂事,还请世子爷看在我认错的份上儿,放过缨穗和柳柳!”

  齐易南看着她被逼认错的样子,抬了抬手:“二十杖结束。”

  言罢,他转过身,先进了屋内。

  沈京兰回头盯着缨穗和柳柳二人,直到二十杖已毕,看着二人还有力气抬头,这才松了口气,摆手示意丫头扶走了缨穗和柳柳,这才转身进了内室。

  ——

  内室,齐易南坐在桌前,冷冷的看着沈京兰:“只跟我认错是不够的,回头,你要亲自跟江宁致歉,并向她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且以后,不得再用你正室之权,刁难于她。”

  那一刻,沈京兰好像有点不确定,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看着齐易南,狠狠拧着眉问他:“你疯了吗?竟要我给她致歉?我一个正室,肚子里怀着你的嫡子,你要我去给一个妾室,致歉?”

  齐易南目光略过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眸光冷凝:“莫不是你以为,只惩罚那两个丫头,这件事就算完了?”

  “不然呢,你还想打我二十杖吗?”沈京兰瞪大双眸讽刺的笑看着他:“为了一个贱妾,你借着打了丫头,打了我的脸还不算,还要我向一个贱妾低头?齐易南,我可是你明媒正娶进门的正妻!”

  齐易南缓缓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恼怒的那个样子,亦是嘲问:“你也知道你是正妻,那正妻之责,你可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