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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啊。”(1 / 2)





  假期一转眼只剩了个尾巴,但是炎夏没剩,还带着不知还要多久才能消散的热气扰人清梦。

  齐临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想换个舒服点的姿势。但是没一会儿就被闷出了一身细汗,实在做不到老年人口中传教一般的“心静自然凉”。被子被粗暴地踹下了床,“啪”地一声滚到了地上。

  清晨空荡荡的脑子好一会儿才回进一点血液,齐临睁开眼看了看墙上闭合的空调扇叶,有点哭笑不得。

  天还没完全亮,他伸手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也不够他闷头再睡几分钟了,再打开空调,温度还没降下来估计就得出门,够呛。

  鸟还没起来叫唤,整个别墅区空旷安静,卧室里也是一样,一点轻微的动静就清晰地入了耳。齐临听见楼下厨房传来陶瓷汤勺在砂锅壁上清脆的碰撞声,心想:“这么早?”

  齐临不打算再躺尸了,他换好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下楼前还没忘了把他的被子祖宗抱回床上,整整齐齐地叠成豆腐块。

  他的卧室在家中二楼,左手边没几步就是楼梯,笔直地一条通下去,正好成为齐临撒野的好场所。他一手点着扶手,一步三级台阶蹦了下去,完美落地,下个楼梯下出了街头跑酷的气势。

  “临临,你慢点。”

  “有没有摔痛?”厨房里的老太太听见动静,赶紧放下手中的汤勺小跑过来,直到看见齐临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才收起脸上的担忧。

  齐老太太身量不大,背略微有些弯,略显花白的头发贴着耳朵,她穿着一件洗旧了的碎花棉麻衬衣,齐临看着奶奶衣服上花花绿绿、密密麻麻的小碎花,有时候挺庆幸自己没有密集恐惧症的。

  “奶奶,我不是摔下来的,我是跳……”大概觉得刚才自己的行为确实过于中二,又无法跟老年人解释,便没再往下说,赶紧转了个话题,“奶奶,我书包呢?昨天还在书房呢。”

  “喏,帮你拿下来了,”老太太指了指沙发,又撕下一页纸张粗糙的万年历,边看上面这个“宜”那个“忌”边说,“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我粥还没煮好呢。”

  ——不说齐临差点忘了,他半真半假地兴师问罪:“还不是被热醒的,奶奶你怎么偷偷把我空调关了?”

  有些老太太天生不懂得什么叫轻声细语,好像不大呼小叫就是哑巴一样,有些老太太时髦精致,讲话如同燕语莺声。齐临有时候很不厚道得觉得,这可能就是乡下人和城里人的区别。

  齐临奶奶显然不是后一种,她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不懂奢华与享受。但她作为一个“乡下人”,说话声音不响不轻,堪称温和。

  “空调不能整夜开着,吹一晚上要感冒的,你睡觉又不老实,胳膊膝盖都露在外面,年轻的时候不保护好关节,年纪大了和我一样,天一不好就疼的……”

  好吧,在唠叨这方面,无论是哪一种老太太都大同小异。齐老太太还唠叨得十分认真,好像一个汇报实验结果的科学家。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后开定时。”齐临拿起手机走向沙发,躺了上去,准备珍惜一下还能随意玩手机的自由时光,顺便乖乖等吃早饭。

  齐临躺在沙发边角一隅,他的正前方有一张木制供桌,一尊浮夸的佛像坐西向东,前边还摆着两个红底描金的假烛灯,发着两团红光,萤火似的。

  这个角落和整间屋子富丽堂皇的装修格格不入。

  齐临也不认识这是哪尊大佛,和他对视了一眼,莫名觉得有点佛像温和慈祥的笑容有点令人发毛,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太阳从落地窗照进了屋子,洒了一地流光。厨房的声音轻了,粥很快盛好端上了桌。

  齐临有时候觉得餐桌太大了,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房子也太大了,两个人住过于空荡了一点。好在一个咸鸭蛋还有人可以分一分,不然齐临迟早咸死。

  时间差不多了,齐临一把拽起书包在齐老太太的“注意这个”“注意那个”中出了门。

  “你也别忘记吃药!”齐临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喊了一句,颇有点“大仇得报”的快意,“饭前半小时!”

  齐临家所在的这个别墅小区不算新了,从建筑上走得是典型的欧式别墅风格,但又讲究曲径通幽,精巧雅致的住户体验,葱茏的竹林就有好几片,夹杂着一些讨好住户的小设计,成为卖点,又因为靠河靠公园考学校的好地段,房价年年上涨。

  然而齐临只觉得过于累赘了,他关上家门还不够,还要踢开一道半米高形同虚设的木制小门,中看不中用。有时候他懒得踢,就多绕几步路从旁边的竹林夹缝中钻出去。

  他刚从竹子间把身后的书包拽出来,拽掉了一片倒霉叶子,迎面就看见了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姑娘,安安分分地弯腰拨起木门上的铁锁,轻轻推开走了出来。

  那是住在齐临家斜对面的女孩,叫“项卉佳”,没有妈妈。和她爸爸也住了好多年了,齐临记事起他们就已经住在那儿了。

  齐临小时候还和人家玩过,不过他从小调皮捣蛋,玩得都是些什么烂泥巴、硬石头之类的东西,无论是人家小姑娘自己还是她爸爸,都不想一个文文静静的淑女和一个野孩子玩到一起去,往来便也淡了,见面也就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