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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气死我吗?(1 / 2)





  原来不是屠夫放过了他,而是静待时机,另择良时,待他暗自窃喜,自以为逃过一劫,寒光一闪,手起刀落,殊不知该尸首分离早晚还是得分离。

  趁其不备,便更加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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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叔,对不起……”齐临沉默良久,搜索枯肠不知如何作答,本能地说出了这句话。他像是一个犯错后,道歉态度极好的孩子,垂着头,半阖着眼,争辩不得,任由他人唾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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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临自然明白回头是岸,可是枷锁锢身,牵一发而动全身,实在寸步难行,知错认错就是寻不得办法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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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毅手仍搭在他一侧肩上,轻轻地捏了捏,好像聊着一件稀松平常的家常事,语气依旧轻松和蔼:“对不起什么?你倒是说说。”

  何毅给人的感觉一直犹如春风拂面,平易近人好相处,齐临却觉得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有千斤重,几乎要压弯了他的脊柱,让他呼吸困难。他微微前倾,声音发涩:“我知道这么说很过分,但是……但是这件事情和我奶奶无关,她不知道……她儿子在做这样的事,她年纪大了,身体一直不太好,现在还在医院里,我……不敢让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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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情何悠扬已经尽数告诉了何毅,他知道齐老太太不只是身体不好这么简单,今天听齐临轻描淡写地这么一说,何毅更是唏嘘不已:“你奶奶对你很好?”

  齐临轻轻点了点头。

  何毅作不解状:“那你为什么还铤而走险,不怕他被发现?”

  “我没有铤而走险……”齐临下意识狡辩。

  “悠扬都跟我说了,就前一阵子,还没开学吧,有一天天还没亮他就破天荒地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是找你去了吧。”

  齐临:“……”

  “你为什么这么做?大可以当作无事发生,你不说、你不去阻止,也许就没人知道。你这样子卡在中间不上不下……”何毅慢慢踱到他面前,看着他低垂的眼眸,像是要看穿他的灵魂,“……是因为良心不安吗?”

  齐临一愣,“良心不安”四个字就像一根尖锐的钉子,即使包裹着柔软的棉花,还是深深地刺在了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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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他人知道此事,反应都应和嫉恶如仇的马浩瀚一般,指着他鼻子痛骂“你这么做就是因为良心不安!”,然后冲嚷着要去报警,再正常不过。想到这个,当时他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全然不顾马浩瀚在得知真相后会做出什么反应,而事后马浩瀚除了和他渐行渐远之外,就没起什么水花,大抵都是因为何悠扬吧,他一定和马浩瀚说了什么。

  这对父子的反应如出一辙的奇怪,像是助纣为虐。

  可是不应该,齐临想,他们明明是最应将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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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叔叔……”齐临突然抬眼,看着何毅,他仍是面带微笑,好像下一秒就要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

  何毅歪了歪头,很沉得住气:“怎么又对不起了?”

  接下来的话实在艰难:“关于悠扬的妹妹,您的女儿……我……”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扒皮抽筋都不足以消除你们的心头之恨吧。

  谁知道齐临刚起了个头,何毅就摆摆手,单方面结束了对话:“我知道了,没什么好说的了。悠扬成年以后,他的大部分决定我们都不去管他,就算他主动来寻求帮助,我们也懒得理。你么,也是一样,不过我相信你自己心里有数。好了,你出去吧。”

  齐临怔怔地看着他。

  何毅:“出去的时候小心一点,悠扬可能扒着门缝偷听。”

  话音刚落,门外就一阵窸窣,像是狗爪挠门框,然后归于平静。

  何毅耸了耸肩,脸上写着“我就说吧”。

  齐临不敢不从:“……那叔叔我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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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等一下。”刚握住门把要按下,齐临又被叫了回去,回头看见何毅一脸恨铁不成钢,食指凌空点了点他,边说边摇头,“本来还想说,悠扬那孩子缺根筋,想让你好好担待一下……没想到你也是一个缺根筋的,啧啧,真是绝配。”

  齐临简直不知道这到底是骂还是夸,只能做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同手同脚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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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一大早,一模成绩就下来了,一中还算相对人性化地尊重了学生们的隐私,没有大张旗鼓地把成绩单贴在班级前后的公告栏上,而是每人得到一张裁剪好的小纸条,上面只有自己的各科分数成绩和年级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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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临的条儿上不出意外地又印着一个“1”,班长何悠扬分发完纸条就回到了座位上,紧紧用手掌捂住自己的成绩条,生怕别人看一眼或是透一点光进去,分数就人间蒸发似的。抱着数学作业本路过的齐临见了他这吝啬样,觉得好笑:“……你干什么,又没人要看。”

  何悠扬故弄玄虚地朝他一笑:“秘密。”

  齐临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怀疑他考炸了精神不正常。

  上午最后一节课难得老师没拖堂,甚至还早放了一会儿,何悠扬拉住齐临,没走寻常路,偏带着他绕一条稍远的路去了食堂。

  一路上何悠扬走路都轻飘飘的,还兴高采烈地哼着歌。

  绝对有鬼,齐临心想,这人又要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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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被何悠扬坑害多次,齐临不得不患着这样的被迫害妄想症耿耿于怀地吃完了饭。

  何悠扬看他时,他怎么都觉得对方的眼神贼溜溜的,所以当何悠扬说出“我带你去个地方”时,齐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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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悠扬:“……”

  何悠扬在食堂门外的樱花树下站定,拖长调子:“不去的话,我这周末不出来找你玩。”

  齐临:“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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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悠扬捡起地上一片带着露水的花瓣,吹了吹:“我不亲你了。”

  齐临不甚在意:“随便。”

  何悠扬咬牙切齿地将花瓣捏碎:“标枪的狗粮全给我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