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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1 / 2)





  上半学年快结束的时候,何悠扬才知道齐临兜里还是有些不菲的存款的,毕竟这么多年的积累,不是真的一平如洗。

  可让他不解的是,齐临打工赚来的钱没挥霍无度去花天酒地,而是在江州租了套不大不小的公寓。

  何悠扬觉得他多此一举,放假了跟他回家不好吗,干嘛要破这个费,然而齐临就是不听劝告,怎么说都依旧我行我素,甚至为空置的房子交了几个月的房租,简直一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

  何悠扬见他花钱如流水,自己的肉都在疼,可既然是齐临自己赚得钱,他爱怎么花就怎么花,所以除了一开始的迷惑不解,后来也没再多说什么。

  不跟公婆住就不跟吧,免得他们总是合计起来挤兑他这个亲儿子,杀伤力能翻倍。

  一放寒假,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回江州后,齐临就直奔自己的小窝,说是先要收整收整,没让何悠扬跟去,并说,若他哪天想登门拜访,必须把齐临的狗带来。

  何悠扬哭笑不得,以为他租房子是要跟狗玩闹。

  那套公寓离何悠扬家还有些远,名义上不在一个区,公交车得乘十几站路,于是立马被何悠扬打入了“异地恋”的范畴。

  他十分不高兴千里迢迢乘公共交通去找齐临,再者宠物也带不上去,所以等齐临同意他过来后,他大手一挥叫了辆出租车,迫不及待地抱着长势喜人的标枪往齐临那儿赶。

  一路上顺便东张西望地视察了一下小区的生态环境,生怕供不起齐临这尊大佛。他在门牌前站定,得出一个结论,虽然地段偏僻了些,但这小区半新不老,各项设施都过得去,不会硌着豌豆公主。

  摁了两声门铃,门就从里打开了,标枪嗅到半年多没见到的人,竟也没把他忘了,摇着尾巴就从何悠扬的怀里蹦了下来,从刚开了半掌宽的门缝中窜进去,围着齐临谄媚。

  “出息!”何悠扬不服气地登堂入室,趿着拖鞋斜了眼蹲在地上抚摸标枪的齐临,也不知道在骂谁。

  “狗给你带来了,不犒劳一下我吗?”何悠扬觉得自己大老远给他送来心上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齐临百忙之中扔了盒酸奶给他,何悠扬边用勺子挖甜兮兮的酸奶边在屋里转了一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收拾得几乎变态的干净整洁,够他住的。他再转眼一看,吃惊地发现客厅角落里,竟然还有一个宽敞的狗窝,有毛毯有屋顶,旁边平平整整放着一袋进口狗粮,简直是奢华无比。

  何悠扬愤愤不平,没吃相地叼着小勺:“宝贝儿,你为了金屋藏狗还真是暴殄天物。”

  “吃完没?”齐临问。

  “嗯。”何悠扬正要把空了的酸奶盒扔进垃圾桶,却被齐临一把抓住胳膊,原来是要把酸奶盒里剩下的边角料给标枪舔舔,何悠扬这才有些许平衡。

  忽然,他裤兜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号码位数就不像什么重要的电话。不过他看着魂儿不在他身上的齐临,转念一想,计上心头,兴致勃勃且鬼鬼祟祟地跑到一边,在欲盖弥彰地钻到阳台上之前接起,玻璃门拉上前还好死不死泄出一声心情很好的“喂,学姐”。

  语调欢脱地要飞上天了。

  何悠扬背对客厅,从外侧窗户上印着的倒影观察齐临的反应,然后耳朵边响起一个浑厚的男音,那头明显愣了愣:“额,先生您好,这边为您推荐一下xx区域的学区房,湖景房,首付只要……”

  还好打电话看不见脸,不然何悠扬早就钻地缝了,他压着嗓子:“不好意思哈,不需要。”

  然后赶紧把这通牛头不对马嘴的电话挂了。

  但他赖在阳台上不出去,仍佯装是在打电话,你一言我一语的,时不时附和着点点头。何悠扬还在阳台上踱起了步子,看见里头正在任标枪舔酸奶舔歪,舔到自个儿手上的齐临似乎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把眼睛撇开了。

  还装作没看见没听见呢,哼,看我不气死你,何悠扬幸灾乐祸地想。

  最后这通冗长的电话仿佛是要结束,他拉开门,半个身子进了客厅,用尽量真实的音量说:“好的,学姐,这事交给我,你放心。”

  然后手上带风地将手机揣回兜里,无事发生地合上玻璃门。

  “宝贝儿。”

  身后传来这么严肃又凝重的一声呼唤,何悠扬心里一跳,果然上套,吃醋了吧。更重要的是,齐临终于叫他“宝贝儿”了,他按耐住狂喜,沉住气回头:“嗯?怎么了?”

  何悠扬回头以后,发现齐临原来正和标枪大眼瞪小眼,根本没分半个眼神给自己。齐临有些心疼地握了握标枪的前爪:“你怎么不是一只完整的狗了?嗯?什么时候的事,疼不疼啊。”

  何悠扬:“……”

  他想起来了,就在上个月,标枪的确被铁石心肠的许小舒带去宠物医院过,和早已“净身”的铁饼一样,不幸痛失蛋蛋。

  原来不是在叫他,何悠扬欲哭无泪,泄了气,干脆四仰八叉地躺到沙发上,望着天花板:“齐临,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俩了,应该离开。”

  齐临煞有其事地看了郁郁寡欢的何悠扬一眼,拍了拍标枪的屁股,让他自己玩去:“去吧。”

  然后坐到何悠扬身边,戳了戳他的脑门:“干嘛啊。”

  何悠扬瞪了他一眼,将身子转过去,面朝里侧,留了个气冲冲的后脑勺,心想:“傻狗随主,你这辈子就跟狗过去吧。”

  齐临失笑,手搭在他腰侧没轻没重地捏了捏:“不是跟学姐聊得挺愉快的吗,还让她放心,惊天动地的,怎么又生气了?那个学姐不理你了?”

  看来不但被他看穿是假装的,还被他反将了一军,何悠扬更加抑郁,一把拍掉了齐临的手。未曾想那只手又死皮赖脸地缠上来,这下不止腰际了,简直就是变本加厉地上下揩油。

  “哎别动,你唔……”何悠扬苦恼地蜷缩起来,想骂他几句,却被齐临堵住了嘴唇。

  在学校住宿分隔两地,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多有不便,大半年没尝到那滋味,此刻对彼此的想念更是如饥似渴,只消一点点细微的火星,就能把大火轻而易举地撩起来。

  齐临很快察觉到了何悠扬起的变化,凑在他耳边轻声说,声音又低沉又磨人:“在我这里住几天,行不行。”

  随后似笑非笑地看过来,何悠扬怔怔地回望他,恍然大悟。一开始觉得齐临不会理财,乱撒钱,现在觉得齐临居心叵测,其心险恶,他的胸膛起伏不定:“好啊你,赚钱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事,亏我还把你当正人君子!”

  齐临弯了弯眼睛,起身把标枪锁在阳台外:“你说得对,我道貌岸然,居心不良,就是为了金屋藏狗。”

  何悠扬:“……”

  这话怎么去的就怎么回来了,他扣住齐临的手腕,不怀好意地说:“我这几天忽然想到一件事,必须跟你掰扯明白。”

  “什么?”

  何悠扬不紧不慢地说:“你身份证上那个一月六号的生日不准确对吧。”

  齐临以为他又要提挑一天补过生日的事情,手上的动作没停,心不在焉又心急地“嗯”了一声。

  “你实际年龄应该比上面小一些是不是,”何悠扬见他被扣住了一只手还这么游刃有余,急道,“哎你别把我扣子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