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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番外【羡安】(1 / 2)





  渃郡临水,是岑江的分流,所以城里水产也丰富,有种白白嫩嫩的小鱼,很讨他小猫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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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念安看小白猫吃得欢喜,再看看他,他也在吃小鱼,是刚刚油炸出锅的,皮酥了,刺也脆了,一口两三条,很让人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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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儿叫了热水上来要洗澡,按照他们一路的规矩,这种时候萧念安就该出门转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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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儿从来没说原因,萧念安便也从来没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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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小白猫吃饱了,萧念安不在了,猫儿解了红衣裳,在温暖的水里折腾了半响,披着一条白白软软的宽布,去行李中找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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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念安曾说——玉山众人都不会穿红色衣裳的,所以给他买了几件白衣,几件青衣。现在离永宁城很近了,猫儿更该收敛一点,免得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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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头发湿漉漉的,宽大的白布遮住了他背后的密布伤疤。他拆开萧念安的包裹,不知道这件是否是自己的,于是就地抖开,想在身上比量比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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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一个昏黄信封从衣中落下,封口已开。猫儿喉结一动,没有什么犹豫,就把信拿出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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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个外域之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萧念安又不是盟友,何必对他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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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抖开信纸,便见上面短短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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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琦州之人系暗杀府末等,柳无归不知,乃荣城督令所传,盖无南域之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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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脸色便瞬间冷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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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夕阳西下,萧念安并没有走远,他只是站在屋顶上看夕阳如火,心里很期待到达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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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娘曾在那里生活,并且死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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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一路平安,他可以有空去祭拜双亲。多年未归,他其实也不记得那里具体的景色,但就是很向往,觉得很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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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夕阳消失,夜色降临的时候,萧念安才回到了门前。

  他惊讶屋里没有烛光,心里突然觉得很不好,果然冲进去一看——

  小白猫不在了,猫儿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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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念安到桌前一看,就看到了被揉成一团的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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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手攥上去,颇为懊悔,沉沉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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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经真的怀疑过——

  琦州的刺客不是方休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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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从南域来,这里的每个人都不是他朋友。萧念安虽不了解王了然,却也从猫儿那些敬仰的话语中听出此人的厉害。

  会不会是南域人自导自演,挑拨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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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念安承认自己不完全信任这个有些敏感有些调皮的孩子,这也没办法,江湖事纷纷扰扰,江湖人尔虞我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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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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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山于朝中亦有人缘,门派立足江湖,关系脉络四通八达,才是名门资历。

  所以查这种事情也并非很困难。

  甚至可见方休连掩饰都没怎么想过,已是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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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念安蹙眉转身,便要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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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不知猫儿走了多久——夜色如雾,街上行人三两,戌时打更声起,显得周遭寂寥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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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念安静下心,知道少年不会去闲逛中域风光,王了然既然要他去星罗斋,他就一定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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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后院,他们的马少了一匹,果然是少年气得自己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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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萧念安摸了摸自己的马,凌然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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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渃郡驿站位郊外七里远处,本业是买茶水,后来改成驿站,因而名字还是叫“七里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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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休叫来的杀手中有几个是黑道上招的粗汉,还有他的手下,以及暗杀府的几个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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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夜猫儿进楼,本只是想要一张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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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穿着找到的那件青衣,淡淡青色,有许多梅花暗纹。他也握着长剑,剑鞘是种青蓝之色,光润细腻。

  他没有气得把它们留下,因为他还是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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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他已被气得发懵,却还贱兮兮地握着萧念安的玉坠,方才在屋里时想摔了它,却还是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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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小就会偷东西,每次还都洋洋得意,还会受到夸赞。

  后来王了然对他说——

  “今后不太需要你再偷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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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好像养成了习惯,就算现在他买得起了,也还是喜欢偷,还曾也洋洋得意地向王了然炫耀。

  他有种破罐破摔的意思——我就是会偷东西,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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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了然灰瞳一动,只说:“也算一技之长,凭本事偷的,偷就偷了罢。”

  那时玖礿皱了皱眉,两个十四岁不到的人看着一个十六岁不到的人,玖礿道:“公子该说过,不太需要你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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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儿闻言就垂下眼睛,不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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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玖礿也没有训斥他,只道:“总有一日会有一个人,他让你不要偷东西,你就会听进去。”

  他像是在因为王了然不是这个人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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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儿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到玖礿和王了然对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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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浅的,很不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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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上官夜抱出来一只小白猫,王了然起身去接过,搂在怀里,小猫奶声奶气地,像在呜咽,粉色的鼻头一动一动,小屁股圆圆滚滚毛毛茸茸,尾巴扫过王了然的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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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东域苏家的玉煞少爷送来的,瞧它眼睛,像两颗琥珀,可爱得很。”

  他回头看一眼玖礿,“不过我和少主都不是喜欢它可爱的年纪了,也没空管它,不如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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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儿突然就有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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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开开心心,小心翼翼地接过它,就被它在下巴上舔了好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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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了然不常笑,所谓笑,是高兴才会有的,不是他常常用来示人的那种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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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真的笑起来时,让少年惊喜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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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王了然要去中域,他便也非要去。

  公子淡淡道:“可不是去玩,会很危险。”

  猫儿半是撒娇地晃晃身子,“我以前做那些事也很危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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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了然点点头,“嗯,这倒也是。”

  他叮嘱说:“多半不需要你非做什么,旁观就是了,只是记住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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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机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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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儿踏进茶楼大门时,便已觉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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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袖中藏着一把短剑,看之若无,却牢牢贴在臂上,垂手即可出。

  他怀里抱着小猫,手中还握着一把长剑,指间还吊着那块玉坠。

  青衣翩然,步步起伏荡漾,梅花暗纹在昏黄的烛光中忽隐忽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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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看到柜台的中年男人时,就已看出他眼中那种——

  “终于来了”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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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几乎是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他猜测这些人也把自己当成了玉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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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想萧念安和方休决裂时的样子,无法理解这要致人死地的恨意到底为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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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掌柜”装模作样地叫人到柜台接客,自己则径直往门口去,还不动声色地示意好几个人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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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门将关,兵刃出鞘,许多件兵刃出鞘,摩擦声就变得太明显了。

  小白猫被从他怀里放下,朝着右侧窗户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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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儿很舍不得手里的长剑,可是此刻必须要丢弃它。

  不趁手的兵器就是废铁,甚至还不如废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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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出这十个人都是空有蛮力的粗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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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汉出刀,像蛮厨子切菜,恨不得剁得整条街都听见,非刀刀断骨一般。

  至于其他人——

  “掌柜”以为萧念安在外面。

  精英之类,自然是用在刀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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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短箭嗖得一声脱弦,离他不过十步远。在这种距离内被它扎中,估算其力道,恐怕箭会穿体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