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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一节 过河拆桥(1 / 2)


“最后,毕竟我和甲方的关系摆在这儿,人家主要是看我爸的面子。换句话说,做工程跑关系,很大程度上关系决定一切。”

“以前做工程,最大的短板是资质,手上没有本本就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挣钱。现在不一样了,工程专业每年都有很多人毕业,资质什么的都不缺。搞建筑这块真正是僧多粥少啊!就这么一个幕墙结构工程,很多人打破头想要挤进来。”

“包老板,包总,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没有我,你能和甲方拉上关系?人家能让你进场?”

包劲松脸色铁青,转过头,嘴唇紧抿,不理张荣强。

他兀自生着闷气,手底下那几个壮汉也聚在一边,低声议论。距离有些远,听不清楚他们谈论的内容,但大体上离不开一个“钱”字。

张荣强继续道:“当时在饭桌上,包老板口头答应了给我百分之五的居间费。可到了第二天他就反悔了,又把我找出来接着谈。”

虎平涛听着觉得有趣,问:“你就不能看在你朋友的面子上,少要几个点?”

“那怎么可能。”张荣强摇摇头:“之前就说过,在这个圈子里关系很重要。就算你知道有这个工程,可不知道具体该找谁,谁负责招投标,还有相关的一些东西,哪怕你能力再强,资质再高也没用。俗话说得好:烧香你得先找到庙门啊!”

“包老板看我的态度很强硬,最后他就没再坚持,接受了我说的那百分之五。接下来,我们双方签署书面协议,我就开始给他跑这个事情。”

虎平涛问:“你们签约了?把文件拿出来给我看看。”

张荣强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黑色的文件夹递过去:“这是协议副本。”

虎平涛打开文件夹,仔细看了一遍————张荣强没撒谎,包劲松的名字赫然纸上,除了公司印章和个人签名,关键位置还有非常显眼的红色指印。

看完文件,虎平涛抬起头对张荣强道:“你接着说。”

张荣强的语气有些变化:“那几天我一直往甲方那边跑。虽说我和他们关系不错,可涉及到真金白银,谁也不敢乱来。具体管事的是孙总,他是我爸当年一手带出来的。尽管是这样,我也不能托大啊!”

“甲方那边有好几个人我见了面都是喊“哥”的。表面上看,我就是给他们打个招呼,事情就办成了。可实际上,我也不容易,也得求爷爷告奶奶。毕竟涉及到钱,而且还得确保工程质量,这种事情谁都不敢打马虎眼。”

张荣强这话说的非常恳切,虎平涛听了也深有感触。他经历丰富,还有就是姐姐虎碧媛算是半个圈内人。虎平涛很清楚,张荣强说的这些只是冰山一角,实际情况肯定比这复杂得多。

“既然事情都已经办妥了,那你们又是为了什么起冲突?”虎平涛认真地问。

张荣强看了一眼满面愠怒的包劲松,冷笑着解释:“饭局过后的一个星期,幕墙工程的事情我基本上已经跑下来了。该走的人情走过了,该打的招呼也打了,就等着双方坐下来面对面的签合同。”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包老板突然打了个电话给我,他口气很强硬,说他仔细了解过,这事儿没我说的那么复杂,前前后后我就是打了个几个电话,跟管事的人说了一下,其余的事情都是他在谈。就这么丁点儿大的功夫,竟然就要给我五个点,随便动下嘴皮子就赚几十万,我要价实在太高,他觉得接受不了。”

“我当时一听就愣住了,这叫什么话啊!合着我这边的关系都是假的?这么大的事情我忙前忙后好不容易促成了,在他看来就是闲着无聊随便说说就过去了?”

虎平涛这下总算是明白了。他侧身看了一下包劲松,然后转身问张荣强:“之前你们谈好了给你五个点的居间费,他反悔了?”

张荣强点点头。

虎平涛又问:“那他后来给你多少?”

张荣强竖起右手食指:“一个点。”

虎平涛继续问:“我之前听你说过,工程总造价好像是九百万。这一个点,就是九万块钱?”

张荣强叹了口气:“连这九万块他都不愿意给,说什么总造价跟实际做下来有出入,但他可以控制成本,确保我这个点尽可能往高处来定。一句话,至少不会低于八万。”

龙旭在旁边听着直摇头:“啧啧啧啧,这都什么事儿啊!九百万的工程,才给八万块的好处费,这也太抠门了。”

张荣强更重道:“不是好处费,是居间费,也就是俗称的介绍费,或者中介费。这是两码事。”

龙旭笑道:“反正在我看来都差不多。如果换了是我给朋友介绍这么大的一个工程,再怎么着也得落个二、三十万吧!呵呵……八万块……还真开的了这个口。”

听到这话,包劲松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

张荣强继续道:“包老板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卸磨杀驴。他觉得跟甲方自建的关系已经很熟了,以后不会再用到我。至于居间费这种事情……五个点,五九四十五,加上税费什么的,加起来得有五十万左右。这笔开支在他看来纯粹就是白给的,所以一个点八万或者八万多的辛苦费,已经很对得起我了。”

龙旭一直摇头:“账可不是这么算的。”

虎平涛看着张荣强,同情地问:“所以你就把事情给搅黄了?”

“必须的啊!”张荣强此时火气也冲了上来,音量不由自主拔高:“跟甲方那边是我的关系好不好?要是没有我,他老包能认识孙总,能进得去甲方的圈子?估计老包当时觉得工程已经板上钉钉,没得变化了,所以他过河拆桥。”

“您是不知道,他当时在电话里那种说话口气简直傲慢透顶。感觉就跟打发叫花子似的。说什么这个点是看在我前前后后帮忙的份上才给的,还让我要懂得做人。我听着气不打一处来,合着我愿意接受就施舍给我这点儿钱,要不愿意了连这点儿好处都没有,他姓包的一脚把我踢开,直接跟甲方去谈。”

说着,张荣强抬手指着包劲松:“姓包的,你别以为手底下有一帮工人就能到处拉活儿干。你今天上门是想收拾我是吧?现在警察就在这儿,你自己说说,当时你在电话里是不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