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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诸事不顺(2 / 2)


脸黑如锅底,王凝之决定告诉徐婉,徐有福有待进一步考察。

不论是什么年代,什么老师,什么学生,理论课都是枯燥的,尤其是这种本就枯燥的理论课,加上一个一字一句都横平竖直的夫子。

王凝之坐在学堂里,目光呆滞地看着陈夫子,在心里已经给他的两撇小胡子上,各自挂了一只山羊。

而这个时候,像王凝之一样的,大有人在,除了极其个别的几个积极分子,比如梁山伯,棋下的不咋的,还挺认真,甚至使用了记笔记这种招数。

而正义使者王蓝田同志,人都已经魔怔了,昨天只上了半天课,他下午就去了钱塘玩,喝了一顿大酒,回来倒头就睡,今儿起来神清气爽,一点困意没有,这就遭了殃。

虽然对陈夫子并无兴趣,也对他讲的课毫无兴趣,但是毕竟夫子们都是能在山长哪里说上话的,而且夫子之中,也只有陈夫子才会欣然接受学生们偶尔送上的各种小礼物,所以打好关系还是必须的,只能放空大脑,呆若木鸡。

能唤醒这群人的,只有陈夫子最后一句:“今日课堂就到此结束,明日会有心得书写,请大家回去以后,仔细回想今日我所讲内容。”

陈夫子离开之后,整个学堂才重新活了过来,王凝之来到食堂,打了几个青菜,刚坐下,没吃上几口,梁山伯一行人就过来了,坐在他旁边,边吃边聊。

梁山伯还在激情地和同学们讲述今日他的收获,对于棋艺和人生道理的感悟,却没发现,因为他这一番慷慨陈词,让大家更加难以下咽。

叹了口气,王凝之觉得今儿诸事不顺,还是早点回去躺着比较好。

事实证明,王凝之的预感很准,苦难还没有结束,刚回了小院子,就看见几个人坐在树下下棋。

王兰,谢道韫,以及谢玄。

见到这一幕,王凝之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就跑,却听见后头谢玄讨厌的声音响起:“王二哥,快过来,跟我们一起学下棋。”

转过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王凝之扫了一眼棋局,才发现是谢道韫正在给王兰讲述残局应对,而且看上去,这一局还要很久的样子。

“免了,我突然想起有一件天大的事情等着我去办,下次一定。”

“棋品如人品,谢玄,你一定要记住了,做人不可妄言,否则你的棋势就会纷乱不堪,这也是因为你最近都在玩那些乱七八糟的‘国王棋’和扑克牌导致的。”

谢道韫不阴不阳的声音响起,王凝之不屑一顾,打算使用置之不理的办法来应对。

“还有,要勤学苦练,越是自己不懂的,就越是要虚心求教,而不是像有些朽木一样,假装看不见,或者找借口逃避,那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王凝之缓缓转身,无奈地走进小院,要是自己再不回来,还不知道谢道韫那条毒舌又会发出什么言论。

“说吧,找我啥事儿?”

“兄长,是爹爹要我们来的,跟你说一声,谢大人已经返京,宁子世已经被缉拿下狱了,宁家如今正在调查中。”王兰抬起头,笑吟吟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谢大人动作这么快啊。”王凝之扫了一眼,王兰今日穿了一件水蓝色的裙子,显得娇贵可人。

“听说是昼夜不分地赶路,所以没用几天就回去了,而且谢大人这次回京之后,还是力主要肃清此事之人,态度强硬,让那些想要保下宁家的人都闭了嘴。”

王兰眨眨眼,向着旁边努努嘴,示意这是谢道韫的功劳,王凝之这才明白,为什么谢道韫会踏足自己的小院子,原来是想要我感谢一下?

“很好,谢家总算出来个明白人,知道这件事压不住,谢尚不亏多年为官,该有的敏锐还是有的。”

王凝之笑着打哈哈,就要绕过去,回房间,打算先睡个美容觉。

“哼,不分是非黑白,以己度人,就和下棋一样,完全凭自己心意做事,未免有失风度。”

谢道韫缓缓开口,不懂为什么,她看着眼前的棋盘,仿佛又看见最后的一个‘和’字,不仅感受不到一点求和的意思,还感受到了他那无声的嘲讽。

算了,不把她赶走,估计还要纠缠自己很久,王凝之叹了口气,转过身来,靠在树下,挑挑眉:“谢姑娘,好像很喜欢以棋观人?”

“棋品如人品。”谢道韫也抬起头,直视着王凝之,丝毫不让。

“真是想不到,下个棋就暴露人品了,幸亏山长不是像你一样偏颇,只下了一局棋,就把人定性。”

王凝之冷笑。

谢道韫不屑地说道:“山长只是以圣人之心,愿教化你们这些冥顽不灵之人,整个万松书院,便只有梁山伯几个人算是可造之材。”

“何以见得?”

“梁山伯,品行如棋,稳扎稳打,事无巨细,品学端庄,有一颗为民的心,祝英台,纯真卓然,敏而好学,真诚且不愚蠢。荀巨伯虽粗心大意,却勇敢无惧,敢为人先。”

“别人呢?”

“哼,我便给你再说几个,王蓝田,好高骛远,爱出风头却没内涵,秦金生等人,胆小怯懦,又喜欺凌弱小,为虎作伥之辈。”

“至于马文才,自私自利,心性狠辣,屠夫心性,若是让他为官,岂会为民做主?如此虎狼之辈,若是我为山长,必不会授他学业!”

谢道韫深吸一口气,瞧着在那里老神在在的王凝之,可以确定这就是个恶人,专门来跟自己作对的,忍不住又说道:“至于王兄你,行事只凭本心好恶,不顾时间长河,恃才自傲,不堪大任!”

王兰脸色一变,急忙要开口说话,打断她,却见到谢道韫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凝之兄,不知以为如何?”

“一叶障目。”

王凝之淡淡回答。

“何解?”

“人不是物,千面千变,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你只是看见一个面,却自己想出了剩下的全部,以此来妄自猜测,见识浅薄之故。”

“呵呵,”谢道韫皮笑肉不笑,微微抬手,做出一个很不规范的拱手之礼,“还请凝之兄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