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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2 / 2)

原来,噩梦乃瘴气所致。

余桐插言补充道:“幸而霍二公子出手救了陛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宋鸣珂对照梦中所见,心头暖流涌动,催促余桐:“快把二表哥抬到榻上,让元医官诊治。”

“这……”余桐迟疑。

让霍家二公子睡在皇帝小歇的软榻上,传出去……要遭人诟病。

“磨蹭什么呢?”宋鸣珂面露不悦。

“有劳元医官帮忙。”余桐自知抱不动身材高大的霍睿言,只得向元礼求助。

宋鸣珂看着二人手忙脚乱,又问:“元医官,你与二表哥,为何倒在殿内?瞧这阵势,不像来过刺客。”

元礼捋起霍睿言的青白袍袖,为他把脉,蹙眉道:“余内侍离开后,霍二公子忽然暴怒,把臣打晕了……依臣猜测,霍二公子和陛下一样,皆在密林中了瘴气。”

“啊?可他……”

“或许霍二公子吸入的不多,外加身体强健,直到刚刚才发作。他把臣打晕后,便支撑不住,晕了过去。当然,这仅仅为臣的猜测,一切还需等霍二公子清醒,方问得出所以然。”

宋鸣珂对他信任之极,闻言恍然大悟,“他没事吧?”

“陛下请放心,顶多再睡一两个时辰,就好了。”

宋鸣珂微微一笑:“元医官没伤着吧?二表哥他看似温文尔雅,力气还挺大的。”

元礼笑意舒展:“霍二公子出自军功累累的定远侯府,想必身手不凡。像臣此等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医者,岂是他对手?”

宋鸣珂犹自记得,初见霍睿言杀人时的凌厉,暗自庆幸殿阁内无利刃。

余桐背转身收拾掉在地的杂物,捡到一把被软布包裹的刻刀,不发一语,垂眸掩饰眼底的狐惑与怀疑。

当着元礼之面,他不好多言。

宋鸣珂唇畔噙笑,窥望睡梦中的霍睿言。

他闭目而卧,神态安详平和,柔中带刚的面容,赏心悦目。

唉!面对如此清雅绝俗的二表哥,她居然……伸出了魔爪?

宋鸣珂心虚莫名:“好饿……今夜让二表哥留在此殿阁歇息。余内侍拨两名手脚勤快的宫人,好生照料。”

说罢,整理衣衫,摆出威仪,自行挪步至偏殿。

偏生如墨夜色,未能遮掩她耳根的红意。

…………

黑暗无止境,无声响。

霍睿言如悬浮在半空,似只有极短的一瞬,又似过了漫长余生。

微凉嫩滑的手,正撬开他的唇齿;唇舌间流入淡淡甜浆,似曾相识。

谁?他在何处?吞咽了什么?

虽觉软绵无力,极度好奇心迫使他拼尽全力,睁开双眼。

仍旧是原先的殿阁,烛火掩映下,一名容貌娟秀的宫人,正亲手用小银勺,将汤汁小心翼翼喂入他嘴里。

此女年约二十上下,玉骨冰肌,见他苏醒,笑容渐露。

五官有些熟悉,是哪名宫人?

霍睿言一向不喜丫鬟近身,猝然见这貌美宫女盯着自己笑,不由得面红耳赤,低声道:“我、我自己喝。”

宫女把手中碗勺搁在一旁的矮几上,腾出双手,意欲扶他坐起。

他目光凌乱,连忙撒手:“我、我自己来。”

宫女见他局促不安,笑意更盛。

唇红齿白,笑靥如花,晃得霍睿言周身不畅。

他略感乏力,收敛心神,确认自己没死在元礼针下,又躺在宋鸣珂小歇的软榻,边支起身子,环视四周。

“陛下龙体安好?目下在何处?而今什么时辰了?”

宫人轻声作答:“陛下用过晚膳,已回寝殿歇息……”

霍睿言一听这宫人的声音,登时如坠入冰湖,浑身僵硬。

再细观其虽有淡薄脂粉敷脸,可那婉约眉目,不是元礼又是谁?

“你、你……”

“是我。”

元礼显然很享受把他吓傻的滋味,笑得洋洋自得。

“你!”霍睿言火冒三丈,“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给我喝的什么?”

“霍二公子,在下若要取你性命,不必大费周章。”

霍睿言闷哼一声,记起先前双方明明已言和,对方竟出其不意用针扎他,他怒火未减,长眸如刀锋利,展露人前的俊采丰神瞬即裂了。

“你以毒针偷袭我!”

“没毒,让人酸麻昏睡一个时辰罢了。”

“干嘛扎我?”

“我需要另寻良机和你商量。”

“有何好商量?我本来还信你三分,你却突然玩阴的?我霍睿言被鬼迷了才会再信你一回!”

他怒气冲冲,嘴上虽这般说,内心倒真觉得,元礼既然没弄死他,还装扮成宫女“照顾”他,必定另有所图。

元礼察言观色,知他口是心非,浅浅而笑。

“当时门外的守卫,定然混有监视我的人。从你支走余内侍时,我已备好了药针。”

“你怕……被人知道,我识破了你的细作身份?”霍睿言一点即通。

“没错,正常情况下,若你从未有半分怀疑,岂会让余内侍离开?我想到了,外头监视我们的人,也会想明白。

“因此,就算你放我一马,我俩平安走出殿阁,你已卷入漩涡中。为守住你知情的秘密,我只能先将你弄晕,对外宣称是瘴气所致。

“而对监视我的人,我则解释说,已提前备好昏迷之药,好伪饰圣上中毒的假象,免得仅有她一人出意外而惹人怀疑,更便于你我详谈。”

霍睿言冷笑:“好一个一举多得!你就不怕失手,反而死在我手里?”

“无论是否扎中,你皆有能力,当场杀我……”

元礼平静注视他,缓缓道出下半句,“但你不会下重手,因为,你识大局。”

被戳中顾虑,霍睿言大为不悦,俊容绷紧,淡声道:“元医官抬举我了。”

“时间无多,不可耽误!”元礼把小碗递向他,“这蜜浆,能解针上之毒。你边喝,边听我说。”

待霍睿言接过碗,他理了理青绫宫裙,径自坐到软榻边上。

霍睿言不由自主往里一缩,打量眼前腰肢纤纤的“宫人”,薄唇抿了抿。

“且慢!你、你能不能坐远点?我……不太适应。”

元礼长眉一挑,眸光流转,淡然一笑。

“霍二公子,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