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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喜事,华珠(1 / 2)

【20】喜事,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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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琅琊提督廖子承,为官清廉,政绩斐然,数破重案,屡立奇功,更不辞辛劳,鞠躬尽瘁。朕心甚慰,特晋封其为一品定国侯。其妻年氏,封二品诰命夫人。并赐府邸一座、黄金千两、白银万两,钦此——”

“谢主隆恩。”

“谢主隆恩。”

廖子承与华珠接了旨。

华珠不知道廖子承心里是怎么看待这一次的册封,但她觉得太突然了,虽不算莫名其妙,毕竟扳倒燕王、救圣上免除巫蛊之霍的确是奇功一件,可……封侯乃大事,起码要在朝堂上提一提,再交到六部走个程序。昨儿立功,今儿便封侯,实在……太出乎华珠的意料了。

而既然是汪公公宣的旨,必定是明德太后的主意了,给华珠的感觉,就像太后一直在等待一个抬举廖子承的契机,东宫一案恰好符合了太后的要求,太后便迫不及待地让圣上下旨了。

若汪公公知道华珠的想法儿,定会告诉她,太后何止是器重廖子承,简直就是偏疼啊。昨儿廖子承叫他带了两句不着边际的话给太后,他琢磨了许久没琢磨出什么意思,直到燕王认罪时打算供出颜家,却被太后有意无意地打断,他才明白,廖子承的话儿没有旁的意思,只想告诉太后他在意琅琊。可琅琊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自然是年华珠的娘舅家了。太后连亲生儿子都贬斥了,却饶过了颜家,仅仅是因为廖子承的一句话……

汪公公眸光一闪,扬了扬拂尘,笑呵呵地道:“恭喜侯爷,恭喜侯夫人!新婚之喜,晋封之喜,双喜临门啦!若是……”看了华珠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我等着侯爷与夫人的第三喜!”

华珠苦涩地笑了笑,还没圆房,哪儿来的孩子?

廖子承眸光一动,比了请的手势:“公公请入花厅喝杯茶。”

汪公公就道:“不了,我还赶着去燕王府宣旨,下次,下次侯夫人诞下麟儿,我一定上门恭贺!”

昨日呆在东宫,王歆屏退了下人,二人讲了些闺蜜间的小话儿,没提及最后的裁夺,是以,华珠并不清楚燕王府、襄阳侯府以及颜家的下场,就和颜悦色地问向汪公公:“不知圣上如何定夺此案的?”

众人心知肚明,定夺者乃明德太后,不过既然打着圣上的由头,大家便也就着它这么说了。汪公公淡淡一笑,叹道:“燕王被褫夺王位,降为燕林侯,终身圈禁于封地。我正是赶着去宣布这道圣旨的。燕林侯病了,等他痊愈,他们全家便要启程前往封地了。唉,可怜世子远在寺庙习武,都不知京城变了天。”

华珠对赫连城的记忆还停留在琅琊,个性张扬,品味奢侈,一颗最不起眼的盘扣也要经几十道工序才能完成,还我行我素,偏又写得一手好字,总唤她小侧妃,武艺高强却又有些胆小,看剖尸也能晕过去。他们之间交往不多,毕竟华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嫁给他。只是站在一个普通朋友的角度来看,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他、天性纯良的他,一夕之间从天堂跌入地狱,不得不令人唏嘘。

“襄阳侯府呢?”华珠又问。

汪公公的睫毛儿一颤,眼神微闪道:“颜婳红杏出墙,与燕林侯做出这等腌臜事儿来,他们也是受害者,圣上下令,不予追究了。”

不知为何,听了汪公公的话,华珠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起昨晚在玉湖附近碰到的贵人。尖尖的、美玉般的下颚,回想起来,忍不住认为那根本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座玉雕,完美到极致的玉雕。

“想什么?”廖子承发现她怔愣出神,轻声问了一句。

华珠意识回笼,看了汪公公一眼,下意识得地想问,却抿了抿唇后忍住了,只笑着摇头:“没什么,我在想余斌脸上的表情一定丰富极了,当初借着娶亲的名义到琅琊帮卢高打黑心官司,后面又不知死活地弄天花,眼下得知自己爱重的妻子怀的是别人的孩子……我是他,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廖子承随口道:“恶有恶报。”

华珠徐徐一叹:“就不知大表嫂与大表哥会不会很难过,颜家知道了会不会很难过。对了汪公公,圣上有定颜家的罪吗?”

“我听说颜硕气得不轻,当晚就昏迷了,颜家不日也会得到消息,出了这种丑事,面子里子都掉光了。”汪公公叹了叹,又深深地看了廖子承一眼,笑道,“好在圣上乃一代明君,知道一切都是颜婳的个人行为,决定不迁怒无辜了。”

华珠长长地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又问:“颜婳真的被……”凌迟了?

汪公公皱眉,扬了扬手,叉着腰道:“唉,别提了,燕林侯夫人也不知从哪儿得了宫里的消息,怒气冲冲地跑到永巷找颜婳算账。我想着反正都要行刑了,让她发泄一通也无所谓。是吧?被人抢了丈夫是挺糟心的。我就叫医女看着,不弄出人命便随了她。谁晓得她下手那么狠,把颜婳的脸、肚子、下边儿……全都给戳烂了……等抬到刑房,人都僵了。领头太监回禀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下令,那就烧了吧,挫骨扬灰。只是可怜了那小医女哦,怕担责任,连夜逃出宫了,这辈子都得躲躲藏藏。啧,祸害祸害!”

华珠狐疑地凝了凝眸,又道:“颜婳的孩子呢?生了没?”

“生了,是个儿子……”汪公公打算告诉华珠孩子要被送往作为泄愤的工具,却被廖子承打断,“不知太后可还有其它吩咐?”

汪公公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险些说漏了嘴儿,太后只公布了燕王与颜慧勾结陷害圣上,却隐瞒了燕王与颜宽劫持太子的事,即便将来有一天会被揭发,燕王也不会把颜宽供出来,因为作为活命的条件,燕王要一个人承担所有罪名。

汪公公不知道的是,廖子承不在乎华珠知不知晓这些内幕,他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小娇妻听到那么惨无人道的惩罚。

汪公公笑了笑,说道:“生了,至于怎么处置的,我也不清楚了。”又看向廖子承,“太后娘娘说,胡国使者快要入京了,希望侯爷在那之前破解汉白玉观音的血泪之迷。”

“我尽量。”

送走汪公公后,华珠掐了自己一把,荣华富贵来得太快,感觉不太真实。两天前,她还只是一个侍郎府的挂牌嫡女,摇身一变,成了二品诰命夫人,而她丈夫,水师提督,完完全全跻身到了一流圈子的行列。华珠淡淡一笑:“你这速度,比当年的襄阳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华珠几乎可以想象,今日一过,帝都的百姓与权贵们会如何谈论这位远超襄阳侯的新贵。一定说他借了染家的光,走一步胜过别人走百步。当年的余家也是因为娶了染家女,才获皇室器重。

廖子承神色淡淡地收起圣旨,仿佛一点儿也不意外和激动:“走吧,父亲母亲该等急了。”

华珠点头,与他一道上了马车。

“你昨天入宫就是太后让你查汉白玉观音的案子吗?”马车上,华珠百无聊赖地问。

“嗯。”

“我说呢,你怎么那么巧,东宫一出事你就赶来了,敢情一直在后宫。”华珠感叹了一句,趴在软榻上打瞌睡去了,不想理他,一点儿也不想!

廖子承以为华珠想自己静一静,便没打扰她,自顾自地拿出军机处的文件,一份一份地看了起来。都是些草图,大致浏览一下,也不怎么费眼睛。

华珠趴了老半天,没等来他的反应,暗暗皱眉,没看见她心情不好吗?作为男人他不知道哄哄她吗?华珠拿过薄被蒙住脑袋,天热,蒙一会儿便要出汗。可汗流了一大把,某人依旧没反应!华珠火了,随手抓起一个小枕头,也塞进了被子。

廖子承眉梢一挑,放下了图纸:“内急?”

华珠冷冷一哼,不答话。

廖子承把她蒙在头顶的被子拉下来:“天热,会闷坏的。”

“你管我?”华珠瞪了他一眼,继续盖被子。

“还在生气?”

“还?你的意思是我气得太久了?”华珠坐直了身子,嘲讽一笑,“啊,尊贵的侯爷,您如今是太后跟前儿的红人,我一个小妇人哪儿敢生您的气?万一传到太后耳朵里,指不定拿什么劈了我呢!我胆儿小,还想多活几年呢!”

“年华珠你的心眼子……”

没说完,被华珠挑眉打断,“想说我心眼小?对,我就是心眼小!今晚你跟流风睡书房!不对,我怎么能让侯爷睡书房?还是我睡书房,把婚床留给你俩吧!”

廖子承眸光遽然一冷,似有极强的暗涌闪过,却在手指敲了几下桌面后,幽幽一叹:“流风只是个孩子,你别乱吃飞醋。”

沉吟了片刻,又道,“这件事我会解决。”

华珠抿了抿唇,凝思了一会儿,递过身子,在他脸上香了一个:“一天时间,解决好了,它是利息;解决不好,它是你最后一张银票。”

马车驶入年府,停在了二进门处,那里,也停着顾家的马车。

华珠与廖子承去了正院,大夫人、年政远等了半天没等来他们,心中不愉,可一听门房的人禀报说廖子承被册封了侯爷,华珠被册封了诰命夫人,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二姑奶奶,二姑爷,您请!”是房妈妈的声音。

大夫人与年政远相视而笑,齐齐理了理衣襟。

华珠与廖子承入内。

大夫人看了看年政远,年政远会意,站起来,朝着廖子承行下礼去:“叩见侯爷!”

廖子承眼疾手快地托住他们手臂,阻止了这一礼,并后退一步,缓缓跪下:“给父亲、母亲请安。”

“这……”大夫人与年政远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受他的礼。要知道,年政远只是个区区刑部侍郎,对方水师提督的身份已经够吓人了,而今又变成了圣上特封的侯爷,他们都做好迎接一尊佛的准备了。

华珠的睫羽一颤,看了他一眼,挨着他跪下:“父亲,母亲。”

大夫人与年政远相互使了个眼色,同时笑了。

大夫人一手扶住一个,难掩激动地说道:“别多礼了,地上凉,快起来!”

廖子承起身,又拦住华珠的腰,扶了她一把,对大夫人含了一丝笑意地说道:“来晚了,是我的不是,请父亲母亲见谅。”

华珠眼眸一睁,认识他那么多年,第一回听他道歉。

大夫人如何看不出廖子承是在给华珠长脸?果然,这一对儿是比较省心的!大夫人松开手,笑道:“不晚不晚!我们没等多久。姑爷快请坐!”

廖子承面色和缓地点了点头,与年政远坐在了冒椅上,翡翠奉上茶水与点心。年政远指了指琉璃金盏,笑道:“咱们福建的大红袍,家乡的味道,尝尝。”

廖子承不大习惯喝别人家的茶具,看着琉璃金盏,纤长的睫羽一颤,手指屈紧了。

年政远发现他僵硬的表情,就疑惑地问:“不喜欢这种口味?那我叫人换换!”

“不必了,我喜欢。”廖子承端起茶杯,顿了顿,喉头滑动了一下,轻轻地抿了一口,“不错。”

年政远乐得哈哈大笑:“她们说她们的,咱爷俩儿杀几盘!”

廖子承不动声色地道:“好。”

大夫人则拉着华珠的手进了里屋,在床上坐下后,摸着她脸蛋道:“老实说,侯爷对你好不好?”

华珠一时没适应这个称呼,愣了半天才明白大夫人指的是廖子承,笑了笑,答道:“挺好的,挺顺着我。”也挺顺着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