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分卷(5)(2 / 2)

  桌子上放着一碗豆腐脑,白嫩嫩的一碗,浇着浓浓的高汤,表面撒了一层酒鬼花生碎和翠绿的细葱花。

  叔叔,香菜我挑出去了,不舒服也吃一点,好不好?十五岁的顾长浥理着完美符合校规的板寸头,捧着碗跪在床边,像个乖巧的小狼崽子。

  姜颂眼睛张着一条小缝,加辣椒了吗?没加辣椒我不要吃。

  少年顾长浥的笑映着早晨的日光,镀过金边似的,很温暖。

  他对姜颂的要求一点不意外,埋头蹭进他的被子里,花生是辣味的啊,我尝了尝,特别辣。

  姜颂狐疑地尝了一口,哪辣啊?一点也不辣。

  顾长浥的笑声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带着一点柔和的共振,他贴了贴姜颂的额头,叔叔,乖一点,嗯?

  你听听你这像人话吗?姜颂哭笑不得,到底把碗接过来,小崽子一天到晚没大没小。

  在那站着做什么?桌边的顾长浥摘掉了耳机,打断姜颂的回忆。

  他和回忆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五官和轮廓都变得凌厉深刻,嗓音也变得低沉了,尤其是周身沉练的气场,仿佛再也看不见那个熹光中的少年。

  嗯我只是没想到你在这儿。姜颂自觉地在豆腐脑旁边坐下了,手指在碗壁上贴了贴,还有些烫手。

  你已经吃过了吗?姜颂在桌子上只看到一碗豆腐脑,抬头问顾长浥。

  顾长浥的耳机又塞回去了,没回答他。

  姜颂只能低下头自己吃自己的,豆腐脑咸鲜可口,是他一贯喜欢的味道。

  但他昨天晚上近乎空腹混着喝了不少,胃里猛地一进去东西,稍微有些钝痛。

  他不动声色地压住上腹,慢吞吞地吃着,没防备顾长浥开口问:对于外界关于你我的言论,姜先生是怎么看的?

  什么言论?姜颂揣着明白装糊涂。

  姜先生不怕我吗?顾长浥目光还落在电脑屏幕上,甚至没有抬眼看他。

  怕你?姜颂笑了笑,怕你什么呢?

  顾长浥扯掉了耳机线的连接口,他正在收听的播客从笔记本里外放出来。

  昨天晚上路人目击顾长浥把姜颂扛上车了欸。

  扛?是我想的那种扛吗?

  谁能想到顾总会这么快动手,而且是亲身上阵。

  有后续吗?

  之前就有人说见到顾长浥出入姜颂所住的墅区,相当于现在姜颂的一举一动都在顾总的掌控之中。

  法治社会了,也不会真把姜颂怎么样吧?

  可那是顾长浥欸,你被他盯住你能跟他刚?而且姜颂不是说身体一直不好吗?想想姜颂也是真惨,被谁记恨不好被他记恨

  顾长浥把屏幕转向姜颂,看看。

  姜颂很配合地凑上去看,是成列成列的八卦标题:姜家小东家疑与顾氏新贵起肢体冲突、豪门恩怨:顾长浥与其收养人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姜家是否成为顾氏能源合作新目标?

  姜颂目瞪口呆地念出了声:年上漂亮叔叔养成清冷霸总,落魄姜家大少艰难追妻

  顾长浥把笔记本拍上,拿起来准备起身,算了。

  姜颂跟着他站起来,肚子不小心桌角上撞了一下,脸色不由白了白。

  顾长浥手里的东西放下,从桌子那边绕了过来,怎么了?

  胃里突然翻江倒海地疼了起来,姜颂压着肚子忍不住往下蹲,但还是轻声说:没事儿。

  顾长浥的脚步在他身边顿住,没事儿?

  姜颂疼得有点说不出话来,用力把手腕往胃里压。

  很轻的一声叹息,顾长浥弯腰托住他的手肘,还能站起来吗?

  姜颂摇摇头,我缓缓。

  顾长浥把他从地上抄抱起来往沙发走,需要吃什么药吗?

  姜颂怕他担心,没事儿,我

  你别再说没事儿了。顾长浥的声音里透出泠然的怒意,药放在哪儿?

  在药柜第二层,橘黄色塑料瓶子的。姜颂老实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里,然后又小声找补,其实不是特别需要吃,等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如鹰似狼地,顾长浥回头扫了他一眼,姜颂噤声了。

  吃过药等了半个小时,姜颂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好邢策打了个电话过来:哥,姓,姓顾的家里没人,你赶,赶紧出来。

  他家里肯定没人啊。

  姜颂嗯嗯答应着,单手披上大衣,蹲身穿好鞋,站起来的时候习惯性地向后一撑,正好撑到顾长浥的手心里。

  他下意识地向后捉了一把,被顾长浥躲开了。

  姜颂没朝后看,推门出去。

  邢策看见姜颂还朝他招手,看见顾长浥动作就卡住了,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一起上了车。

  怎,怎么个意思?邢策顾不上怵顾长浥,扭头问姜颂。

  姜颂刚想跟他解释,却被顾长浥抢先开口,我有兴趣和姜先生合作,想要去贵司参观参观。

  邢策执着地看着姜颂,他只好点点头,是这样。

  以前公司里所有事务一齐压在姜颂身上,吃饭睡觉都没点儿,他养成了在车上睡觉的习惯。

  暖气一开,车身一晃,姜颂眼睛就有些睁不开。

  他身体怎么差成这样?顾长浥看着姜颂慢慢歪在了自己肩上,冷冰冰地开口。

  自己作贱呗,邢策不爱跟他细说,而且能和十几二十岁的时候一,一样嘛?

  等红灯的时候他往后扔了一个毯子,给他盖,盖上点儿,冻着一点儿又得闹胃。

  他胃不好,顾长浥的语气愈发冷淡,为什么还要亲自喝酒应酬?

  没大毛,毛病,姜颂不让说的事邢策不敢随便说,似是轻描淡写地避开他的锋芒,只是冻着就发烧,自己又,又不当事儿,上个月还疼得半夜送医院,这,这个月就记不得了。

  顾长浥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姜颂的眼神格外阴沉,像是择人而噬的凶兽。

  睡着的人却一点感知不到危险,只是靠在顾长浥肩头皱着眉哼了一声。

  顾长浥扭过头,难以忍受似的看向了窗外。

  姜颂一路睡到公司,下车之后顾长浥以一步之差跟在他身后,真是一副来谈合作的样子。

  办公室的电梯一开,外面居然守着不少人,像是专门在等姜颂。

  围着的人层层叠叠的剥开,正中间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

  他头发用发胶抹得很高,白皮鞋金领带,一个耳朵上钉着一颗火钻,看到姜颂的一瞬间露出热诚的笑意,小颂。

  正是姜颂的堂哥,姜正忠的独子,吴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