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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墅门口的密码锁样式没换,过去的密码是姜颂的生日。

  顾长浥垂视着那一面数字按钮,面无表情地按下1117。

  嗡密码错误。数字的背光拼成了一个鲜艳的红叉。

  顾长浥冷冷地笑了一声,把姜颂推着在一边站好,不是生日了?

  姜颂站得晃晃悠悠的,困惑地看他,是生日啊。

  顾长浥又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把密码输进去,错误的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坏了吧?姜颂看不清顾长浥按的什么,又笃定地说了一遍,就是生日。

  不过没关系,他安抚地拍拍顾长浥的肩膀,比出大拇指,还可以用指纹。

  进了屋之后姜颂稍微清醒了一些,到洗手间洗脸去了,顾长浥在玄关盯着那个门锁。

  不锈钢的,这么多年也只留下一些淡淡的划痕,没有很多岁月感。

  但是密码不一样了。

  顾长浥绷着脸在门边看了一会儿,很久都没见姜颂回到客厅,直接穿过走廊去找他。

  姜颂也没在洗手间。

  姜先生?顾长浥朝着空荡荡的二楼喊了一声,也没有任何回音。

  他的声音绷了起来,姜颂。

  丁零当啷的声音从书房传出来,像是什么架得很高的东西被碰倒了。

  顾长浥朝着书房疾走了两步,又拧了拧领带,把步子压住了。

  书房里面一片狼藉,有几副卷轴散开了,七零八落地铺了满地。

  那里头有写意有工笔,用色大胆跳脱,勾线肆意流畅,作画者的灵气几乎破纸而出。

  落款的地方是几枚姜颂的小印。

  其中一枚印的字体稚嫩青涩,笔画也不连贯,看着简直像是小孩子用橡皮刻的。

  那上面写的是:颂颂画的。

  姜颂跪在地上,把那些画轴卷起来,郑重地插回旁边的青窑画缸里。

  不好意思啊,姜颂抬头冲着顾长浥笑笑,目光还稍微有些不聚焦,不小心碰倒了。

  顾长浥低头看着他,一言不发,表情晦暗难明。

  把画收拾好,姜颂扶着墙,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他走到书桌边上,挑了一支花枝俏,稍微蘸了一些浓墨,在宣纸上勾了起来。

  大门的密码,为什么改了?顾长浥目光追着他,冷不丁地开口。

  姜颂的笔尖微微一顿,似乎没想通他是什么意思,嗯?想改就改了。

  是要防我?顾长浥的声音越来越冷。

  什么?姜颂酒还没醒,对着顾长浥缓慢地眨了两下眼,又低下头去画画,你别不高兴了,我画小猫咪给你。

  顾长浥一两岁的时候,姜颂经常到他家里学书画。

  顾伯修对唯一的孙子要求很严格,姜颂常常看见顾长浥鼓着个包子似的小脸在憋眼泪,就会给他画小猫哄他开心,扑蝴蝶的,滚毛线球的,抓虾抓鱼的,不一而足,甚至能订成一本连环画。

  皮鞋踩在打过蜡的木地板上发出咯吱的摩擦声,顾长浥手压在宣纸上,偏着头看他,你明明已经听清楚了,不要总想着糊弄我。

  长浥。姜颂酒意沉沉,脸上露出一点困扰,想把顾长浥从宣纸上推开,挡住了。

  顾长浥修长的食指微曲,把纤薄的宣纸攥破了一角。

  已经被勾勒出一个雏形的小猫起了皱,变形了,居然多出几分猛兽的狰狞。

  如果门口的密码改了,但却还是什么人的生日。顾长浥毫不手软地把姜颂推到了墙上,一向波澜不惊的眼睛里是滔天的怒火,姜颂,那到底是谁的生日?

  作者有话要说:

  场景二:书房,笔墨纸砚若干,书桌一张。

  优点:操作性强。

  缺点:破坏性也强。

  第6章

  第二天姜颂一觉睡到自然醒,宿醉难得没有很难受,只是有点轻微的头疼。

  他习惯性地从床头摸手机,险些把一杯水推到地上。

  床头柜上不仅有水,还放着一板醒酒药,半包止疼片。

  他拿着醒酒药正反看了看,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什么时候还吃了药。

  手机屏幕闪了闪,姜颂刚把勿扰模式关掉,就接到了邢策的电话,嗯?

  姜颂!邢策的声音几乎有些有气无力,你他妈还活着呢?

  姜颂还有点迷糊,揉了揉眼睛,嗯?我在家呢。

  昨天晚上那姓汪的说,说你给顾长浥接走了,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给你打电话也,也不接!我都怕他把你杀,杀了撒绿化带里头!邢策怒火中烧,声音又大起来,到时候我还得用吸,吸尘器把你收回来!

  姜颂在电话这头被他逗得乐不可支,手机静音了,我没听见,我没事儿。

  确认他真没事,邢策的气渐渐消了,语气平缓了一些,我反复跟你说,你,你和顾长浥,关系很敏感,搁谁谁不躲着那么大个刺头呢?你知道多少人盯,盯着顾长浥?别的不说,今天早上都有媒,媒体联系我,确认你的人身安全。

  他啐了一口,那帮王八蛋,没准儿杀人分尸的稿,稿子都写好了。

  嗯,写好了吗?我还挺想看看。姜颂一边听电话一边含着电动牙刷把牙刷了,略略昂起下巴照了照镜子。

  他换了一件乳白色的棒针毛衣,小高领刚好掩过他的喉结,皮肤上露出一个银白色的细尖,像是疤痕的收尾,几不可察。

  他把衣领稍微向上拉了拉,那银尖遮倒是遮住了,但动一动可能还是会露出一点痕迹。

  有些不满意,姜颂到衣帽间里重新挑了一件一直护到下巴底下的黑色羊绒衫,一边换一边回应邢策的絮叨,王总还跟你说了别的吗?

  他把盘子给,给姓顾的了。邢策嘟囔了一句。

  姜颂换衣服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给长浥了?

  所以我说姓顾的不,不是个东西啊!邢策很替姜颂不平,之前不声不响的,知,知道你想要那个项目,直接伸手拿了。你还,还老觉得他是起一大早给你买豆腐脑那小崽子呢?长,长点心吧哥!

  行,我知道了。姜颂的神情稍微松动了一些,等会儿我去公司,其他的我们到时候再细说。

  他拿着手机出了卧室,邢策的声音还源源不断地从手机里冒出来:你可别瞎跑了,姓,姓顾的就住你对门儿,过,过会儿我去接你,到你家门口你你你再

  绕过书房就是餐厅,姜颂一看见餐厅里坐着的人立刻把电话挂了。

  好在顾长浥耳朵里塞着耳机,正皱着眉看笔记本的屏幕,似乎并没有注意邢策那些结结巴巴的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