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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束发(1 / 2)





  “哥哥!哥哥!”一个玉琢般的精致小人儿在廊下追着一位俊朗少年。

  那少年转身抱起小人儿问道:“仁璟,怎么了?”

  那小人儿伏在少年肩头,语带委屈地说:“仁珩抢了我的风筝!”

  “是嘛?那仁璟是让哥哥去替你讨回公道吗?”那少年逗弄着怀里的小人,柔声说道。

  小人儿思索了片刻,摇摇头:“母亲说了,我是姐姐,我该让着弟弟的。”

  少年笑了笑,说:“仁璟最乖了,那要哥哥抱你回去?”

  小人儿用力地点点头:“要!”

  少年只好转身,他一边向后院走去,一边问道:“仁璟为什么这么大了还要让哥哥抱?”

  那孩子脱口而出:“因为哥哥好看呀!”

  少年被孩子逗笑:“你知道什么叫好看?”

  孩子一本正经地说:“哥哥好看!弟弟不好看!”

  少年说:“你跟你弟弟是双生子,你说弟弟不好看,那不是说你自己不好看吗?”

  孩子摇头:“不是,我是女孩子,母亲说女孩子都是好看的!”

  少年刮了一下孩子的脸,说:“就你最机灵!都到了还不从我身上下去?”

  那孩子不情愿地从少年身上蹭下来,抬头看着少年,问道:“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少年弯下腰:“仁璟乖乖听话,晚上哥哥陪你们一起用膳。”

  孩子满心欢喜,跑到院子里跟另外一个小人儿一起玩耍起来。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许琛。

  此时已是开宇十九年的夏天,许琛已长成为翩翩少年,而院中的两个孩子正是长公主和许侯的双生子,如今快满四岁的许仁璟和许仁珩。

  四年前上元节的一场风波之后,侯府难得地过了几年平稳的日子。皇上因为自己的多疑和冲动,不得不给了许琛一个伯爵封赏,而为了安抚许侯和长公主,这些年他也不再有行动。其实夏祯其人颇有才干,这些年百姓过得并不算太差。只是官场中人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因皇上的猜疑心极重,许多人都谨慎地过活。

  这几年朝中的形势大有变化,这最重要的一个变化便是大皇子夏衍清入主东宫成为太子。其实皇上一直想有一个嫡子,奈何皇后一直未能再有身孕,如今皇上已近不惑之年,而且太子也确实听话乖觉,长子贤德,无嫡立长倒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而最后让皇上下定决心立太子的重要因素之一,是容贵妃兄长的病逝。容贵妃兄长崔一昂一直碌碌无为,不是好胜上进之人,这么多年依旧混在礼部。

  前两年临安闹过一次不大不小的时疫,城中贵胄家里都严防死守,很少有感染者。可这崔一昂偏偏在时疫爆发的时候去郊外庄子上,结果庄子上一户佃户将时疫过给了他,他又讳疾忌医,最后不治身亡。

  崔一昂一死,容贵妃母家便再无人在朝,皇上也算彻底放下心来,开宇十七年,皇上下旨昭告天下,立长子夏衍清为皇太子,封二皇子夏卓清为郡王,赐号为“宏”,夏卓清的生母顺贵嫔也被封为静妃。

  到了开宇十九年初,三公主及笄,皇上特赐了永嘉二字作为封号。

  然而到了四皇子夏翊清这里,事情似乎戛然而止。夏翊清马上便十五岁了,已经是可以出宫开府的年纪,然而皇上就像当年遗忘掉他的姓名一般,迟迟没有表示。不过夏翊清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没有出宫开府他倒有些庆幸,总归是还能在宫中见到许琛。

  自从东宫有主,宏郡王建府之后,太傅郑英便告老了。太子本欲请郑英入东宫讲学,但郑英以年岁渐大恐耽误太子为由婉拒了多次,并在皇上面前多次请辞。最后皇上念在郑英多年辛苦,特赐赏银,批准他回乡养老,书房一时只剩下了品墨斋的三位。

  不过没过多久执笔斋又重新热闹了起来,五公主和六皇子今年十岁,在各自宫中开蒙之后便到执笔斋听学了,而再过不久七皇子和九皇子也会到执笔斋。如今执笔斋的先生是正六品太学博士卫汝,是太学博士中的佼佼者,不过因太学博士品阶并不高,所以只尊称先生。

  这几年品墨斋诸人逐渐长大,三公主出落得越发明艳动人,再加上性格极好相处,宫中诸人都对她十分亲近。

  许琛本就有草原血统,眉眼轮廓较旁人更为分明,这些年在侯府日常习武,身姿挺拔,英气十足。

  而夏翊清也逐渐长开,不仅身量渐长,眉眼之间竟也带了一丝异域风情,想来是他母亲元贵妃的西楚血统的原因。再加上这些年夏翊清一直坚持学习医术,整个人有一种十分细腻坚韧的气质。

  这三位少年人与少傅穆如风在一起的时候,任谁看都觉得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然而这风景之中隐隐有一丝潜藏的不和谐,那便是三公主和许琛。自从那年皇后问过许琛之后,许琛便更加有意地避开三公主,这种回避莫说夏翊清,就连少傅穆如风都察觉了一二。

  可相反的,经过这些年相处下来,许琛和夏翊清二人之间早已不再像以前那般拘谨,有时还总有玩笑之举。

  这日午歇时分,二人照例在廊下闲谈,三公主上前来:“知白哥哥,四弟,你们在说什么?”

  许琛起身,恭敬地行礼:“见过殿下。”

  夏翊清看了一眼立刻拘谨的许琛,无声地笑了笑。

  三公主摆了摆手,说:“你们在说什么好玩的?”

  许琛:“没什么,只是在说少傅刚刚讲的。”

  三公主有些无奈:“知白哥哥,我是身上有什么让你害怕的东西吗?为什么你每次见我都要这样??”

  许琛依旧低着头道:“公主金枝玉叶,知白不敢。”

  夏翊清在一旁看不过去,解围道:“三姐来找我们可有什么事?”

  三公主:“倒也无事,只是母后许久未见知白哥哥了,想让知白哥哥晚上到慈元宫用晚膳。”

  许琛知道这是三公主在借皇后娘娘之名邀请自己,于是面露难色道:“多谢皇后娘娘和殿下,只是我今日已经答应了仁璟和仁珩要陪他们一起用膳。不如改天我和义母带着仁璟仁珩一同到慈元宫请安,殿下看可好?”

  三公主悻悻地说:“那好吧,不过你要说话算话。”

  许琛点头:“那是自然。”

  三公主转身离去,许琛松了一口气,坐回到夏翊清身边:“殿下刚才也不帮我!”

  夏翊清微笑着:“我帮你做甚?三姐和母后这么喜欢你,是你的福气才对。”

  许琛看着夏翊清:“什么福气?!你知道三殿下什么意思的,我可不敢。”

  夏翊清见四下无人,靠近许琛低声道:“知白,我是不是快要叫你姐夫了?”

  许琛一怔,倏然起身:“殿下慎言!”

  看见许琛的神色,夏翊清也吓了一跳,连忙伸手要去拉许琛:“好了知白,我就开个玩笑,你怎么还真生气了?!是我错了,我道歉!”

  许琛躲开了夏翊清的手,有些别扭地站在廊下:“殿下莫要害我。”

  夏翊清赶紧站起来,冲着许琛躬身一拜:“平宁伯恕罪,是我唐突了!”

  许琛赶紧一把扶住夏翊清:“你干什么?!”

  夏翊清偏头看着许琛:“可还生气?”

  许琛无奈,赶紧让夏翊清坐下:“你快歇歇吧,让人看见又要闹一番事情。”

  夏翊清却并没有在意:“这些年你还没看清楚吗?不是你小心谨慎就可以无事发生的。你不是总劝我,与其小心翼翼,倒不如放开束缚先让自己舒服一些吗?”

  许琛:“这些年殿下心境变了许多。”

  夏翊清:“你没变吗?不过是知道了许多,也看明白了许多罢了。”